盛掌柜用了“必须”两个字，黎语想着肯定是有什么大事，稍微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她和盛掌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见面。

    院子是太子妃的嫁妆之一，专门拿来给他们用。

    黎语来过几次，并不好奇院子的构造，进去后看到盛掌柜，直奔主题。

    盛掌柜也怕耽误事，直截了当道：“东宫那边传出消息，说比试的事被良妃，珍嫔，静嫔几个娘娘知道了，后天的第二轮比试她们可能会去看。”

    黎语愣了一下，道：“前几日的比试吸引到了不少人，宫里的娘娘能听到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但是这也用不到她们出宫吧。”

    “因为惠郡王的事，皇上前些日子心情不佳，据说娘娘们怕惹他生气，没敢做什么事。这两日皇上的心情有所转好，她们大概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出宫看看。”作为东宫的人，盛掌柜虽然一直在宫外做活，对宫里的事却了解不少。

    黎语抿了抿唇，“若她们真的去，咱们就不能像前几天那般自在。”必须时刻绷着神经，免得说错话做错事。

    不，不仅仅是他们，比试者和百姓们也会拘束起来。

    但凡事有利有弊，宫里的几个娘娘若真去了，但凡她们说几句好话，听雨手工坊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名震京城，乃至整个大禹朝。

    那些在京城之外开的手工坊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入当地的市场。

    黎语沉思了片刻，道：“目前他们只是说可能，还没有确定到底去不去，咱们就先准备着，到时候就算她们真的去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另外你跟那天在现场的伙计们说说，让他们淡定一些，不要慌。

    还有，这种不确定的消息不要外传，不然被宫里的知道了，一旦追根溯源，难免查到咱们这里。”

    盛掌柜：“我都省得。”

    *

    黎语和盛掌柜合计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

    皇宫内，皇后知道几个妃嫔想去看比试，没有阻止。

    因为她也打算去。

    第一轮比试的时候，她就有意去看，但只有她自己去的话，未免太过显眼，那些有心的说不定会查。

    现下既然有其他妃嫔提出要去，她也就可以顺其自然地一起去了。

    反正这那几个妃嫔在与她关系一般，别人看到她去，也只会觉得她是想在妃嫔和百姓跟前摆谱。

    皇后让人把自己的决定透露了出去，淑妃本来也打算去，听说皇后去，立刻一脸嫌弃，说自己不去了。

    “去年的夏日宴明明是我安排，她却在宴会举行当日过去占尽了风头，这次我才不要看她在那里耍威风。”

    只要有皇后在，百姓们眼里根本看不到她。

    皇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听人汇报了淑妃宫里的情况后，微微笑了笑。

    *

    时间眨眼间过去，四月初五，进行做衣服的第二轮比试。

    由于皇后昨日派人给了个准信，手工坊的帮工伙计全部打起了精神。

    不只是谁透露的，百姓们和比试者们也听说了这件事，比试开始前一直朝来路望。

    盛掌柜喊了两次，比试的六十人才到齐。

    今日比试总共两组，做男娃娃衣服的和做女娃娃衣服的，每组不再淘汰人，只排名。

    与第一轮比试不同的是，今日的衣服做好后需要比试者给棉花娃娃穿上，然后再摆出来展示。

    另外，今日每一组都有三十个百姓评判者，他们有三刻钟的时间选出最喜欢的三个。

    手工坊的伙计会帮他们记下所选的数字，然后统一统计。

    届时，得票最高的第一，最低的就是第三十名。

    *

    前几天比试时，被选中当评判者的百姓均拿到了一份点心，于是今日比试才开始，就有不少人毛遂自荐要当这个评判者。

    对于这件事，盛掌柜乐见其成，但他没有随便什么人都选，依旧是慎重选了六十个人，其中这六十人又分成两拨，三十个女子负责评选女娃娃衣服，剩下的二十个女子和十个男子负责评选男娃娃衣服。

    没被选中的几个汉子对盛掌柜的选择不满，说他看不起汉子，还说盛掌柜八成与那些被选中女子有关系。

    围观的女子们听到这话极为生气，碍着名声没跟嘟囔的几个汉子争吵。结果那几个汉子得寸进尺，说话愈发难听起来。

    *

    女子们气得浑身发抖。

    黎语看到这个场景，上前站到两方中间，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汉子道：“你们可懂针线？可懂刺绣？”

    汉子一脸不屑，“针线活是女子该做的，哪有男子懂。”

    黎语指指比试场地，“今日比试做衣服，看的就是比试者的针线活如何，你们既不懂，如何去评选。”

    这话有理有据，几个汉子哽了一下，随即一个人嘴快道：“选中的那几人定然也不懂，但他们为何能被选中？”

    没等黎语回答，盛掌柜从别处走过来回道：“你们还记得我方才选人时让你们看的两条帕子吗？那两条帕子看似一模一样，实际上在针法和绣工上有很大差别。

    我让你们选哪条比较好的时候，你们选的都是做工差的那条，而那被选中的十人选的是做工好的。

    这就是差别，他们能看出来针线活是好是坏，你们看不出来。”

    几个汉子被堵的哑口无言。

    女子们只觉畅快，同时对手工坊印象更好。

    *

    场地中，本来大家都紧张，时下因为这一遭，大家差不多忘了皇后和几个妃嫔即将过来的事，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一直到离比试结束还剩两刻钟的时候，才有一个男子问宫里还会不会来人。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皇后的车驾已经到了。

    百姓们躁动起来，场内的比试者们也有些着急，原本坐在台子上的嘉宁郡主五人同时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说了，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行礼。”一个内侍小跑着上前喊道。

    但没有人敢按着他的话做。

    盛掌柜跟黎语对视一眼，回头让店里的伙计帮工保持原样。

    现下大部分都往皇后那儿看，有些人说不定会趁着这个机会作弊，他们得注意着。

    他们必须保证比试的公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