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与鹿攸宁的想像,又像,又不像。
进到里面没有看到雄伟的阎王宝殿,目力所及的是一片荒凉。有山,但是没有树,怪石嶙峋。有水,但是看不到,只能听到河水潺潺的声响。
到处都是鬼火,幽幽的绿光,照着巴掌大的一小块地方。
时不时会有深黑的影子飘过,伴着怪异的笑声。
“这是什么?”
鹿攸宁小声地问。
黑无常呵呵,“这里是鬼界,当然是鬼了。”
鹿攸宁下意识地与归陌兮挨得紧,手指捏着他的袖口,一点都不肯放松。
“鬼差呢?怎么可以让鬼随便乱飘的。”
黑无常斜眼看她,“做人的时候不见得守秩序,做鬼就能乖乖跟着走了?”
“你们不是有锁链的么?”
“有啊,一不小心就飘走一个。”
“那……”
“这里是鬼界,他们爱飘就飘,误了转世投胎的时辰也是他们自己的事,进来的路上都关照过的。”
“你们真不负责任。”
“……”
黑无常想起班禹兴,“那只怨灵呢?”
“没了。”
“你倒是下得了狠心。”
“那个是恶人。”
“善恶是对比出来的,你……”
“得了得了。”
鹿攸宁摆摆手,“若班禹兴落入鬼界,你们爱怎么审就怎么审,没有么 ,就别说废话了。”
黑无常被气到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执拗?”
鹿攸宁正好多问一句,“无常大人,你们都说我前世是姚桃,除了姚桃,我还转过几个世道?”
黑无常不答,扭过头看归陌兮,“你们最多在鬼界待十二个时辰,到时间我就会驱逐你们出去。想找什么静悄悄的,别去招惹阎王,他现在一点就爆。还有,道林已经走了。”
说完他平地转身,旋起一个涡,然后消失不见了。
归陌兮不意外他的举动,淡定地抬一抬袖子,“走吧。”
鹿攸宁的手指还捏着,被他这一抬,手臂跟着举起来,“去哪?”
“你怕鬼?”
归陌兮却问。
鹿攸宁摇头,“鬼我当然是不怕的。”她身上还带着两只鬼呢。
感觉有下文,归陌兮耐心地等。
鹿攸宁果然往下说,“鬼界这个环境有点……恐怖。”
说着,连续两只鬼从边上飘过,其中一只大约是色鬼,居然停下来,左摇右摆地看一会儿,突然往鹿攸宁的身上贴过来。
断尘剑出鞘,耀目的光照到那只鬼。
“啊……”
一声惨叫之后,那鬼萎靡倒下,飘不动了。
而归陌兮一把抓住鹿攸宁,轻快地往前一跃,场景瞬息有了变化,荒野里居然有几个小院。
外面依旧鬼火祟祟,院内却灯火通明。
“这什么地方?”
没等归陌兮回答,巫胤在识海里回答她,“这里是查察司陆之道的住所和办公场所。”
“查宗司是干嘛的?”
“属于判官司,是阴间的督查科,复核所有案件,以防出现冤假错案,让好人受冤,坏人得逞。”
“哦。”
鹿攸宁恍然大悟的同时,归陌兮在她耳边说话,“这地方我头一回来,你在外面等我?还是一起进去?”
“一起一起。”
都说了她害怕鬼界的环境,怎么可能一个人待外面。
归陌兮了然,抿一抿唇,他任由着鹿攸宁得寸进尺,从手指偷偷地扯住袖摆,到悄悄地圈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