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两个警员是接到报警过来查看情况的,但到跟前了,才发现现场的惨烈情况与他们想象中的截然不同——本该是柔弱的女子靠着墙壁在喘气,右手浸染鲜血;三个歹徒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上覆盖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们第一时间判定女人才是危险人物,拿着警棍冲她喊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甘棠轻巧地将双手举过头顶,张开右手露出捏着的刀片,然后松开手任由刀片掉落,声音颤抖:“他们图谋不轨,我正当防卫,刀片上有麻醉药,不过分量不大,他们一会儿就能醒。”
她身上带着刀片,是为了以防万一。可她从最开始就没想过通过武力途径来避免对方的伤害,麻醉药才是她的底牌。
就算没有人报警,只要她能撑到麻醉药发作,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成为她的对手。
搏斗的过程看起来很爽,甘棠却知道,她的心一直都是提起来的。既怕他们带了武器,又怕他们身手了得。她今日的成功,更像是各种努力后还碰上了一点运气。
其中一个警员通知了附近的另一支巡逻小队,这才把三个男人一起带回了警局,当然,同往的还有甘棠。
甘棠全程没有说话,时不时抖一下装得楚楚可怜,除了一开始目睹她与歹徒对峙的两位警员不敢放松警惕以外,其他人都对她很是好奇。
她的身上沾染着不少血迹,到了警局以后,她还去洗了个手。
再一次被带入审讯室,甘棠的心情很是平和。
“姓名。”
“林意。”
“年龄。”
“十六岁。”
“家住哪里?”
“南星巷16号。”
似曾相识的对话,心境却大不相同。
“你和那三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们。”眼看着记录的警员眉头皱起,甘棠进一步解释道,“他们说我父亲生前在他们那里欠了债,两个月前就开始找我娘麻烦,我是在几天前知道的,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来警局报警了。不过……来的时候,接待我的那位说这事儿管不了。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我也怕出事,所以就在身上带了个刀片。”
“你的刀片上有麻醉药?麻醉药哪儿来的?”
“我在洲城学院学医。”甘棠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他们身上的伤口看着多,但没有一处是致命伤。”
想到那三个男人鲜血淋漓的样子,警员咽了口口水,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
鉴于她交代事情迅速,没一会儿就从审讯室里出来了,可那三位还昏睡着,一时间倒也不好把她放走,只能按规矩先把人押到看守所里。
还好,考虑到她的情况,警员单独给她安排了一个比较干净的房间。
她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还不忘多要一个小毯子盖着,除了担心林母得知消息后可能会着急以外,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没下死手,那三个人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去医院做鉴定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她今天所说的话,都是实话,况且还是他们找她,她就是纯粹的正当防卫罢了。
至于赌场背后的人有什么关系,会不会有衍生风险,明天再说吧。
……
第二天一大早。
砰砰——
甘棠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房间外面站着人。
对方见她醒了,催促道:“林意,有人要见你。”
甘棠还以为会被带到探视处,结果直接被领着到了外面的一个会议室。
打开房门,意料之中的是林母,意料之外的是严君山。
“意儿!”林母扑上来,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上看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娘,我没事。”甘棠应道。
林母哭着说道:“你这个孩子,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管,不要管,你偏不听。”说着还上了手,打在她背上一点都不带马虎的。
甘棠赶紧拉着林母宽慰了几句,目光似是不经意间落在严君山身上,思考着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严君山在警局任职,他出现在警局是很正常,可现在这个点也太早了吧。
下一秒,林母就已经解答了她的疑惑:“意儿,我问过严警长了,那几个人都是轻伤,赔点医药费就行了。至于欠他们的钱,我们慢慢还,总能还上的。”
听到这里,甘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林母的人际网络有限,她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去找严君山帮忙。毕竟,严君山之前办过林父的案子,在林母看来,严君山是个靠谱又公正的警探。
甘棠叹了口气:“娘,那是高利贷,利滚利会压死人。”
“那这……这……”林母惊慌失措,不由望向了严君山,似乎是希望他能够提供什么解法。
严家和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是不假,不过,这对母女和严家并无瓜葛,严君山怎么可能动用严家的关系去帮忙解决她们身上的债务问题?
况且,严君山如今在严家还说不上话,他能当好这个警长就不错了。
甘棠生怕在男女主沉浮的路上成为炮灰,无意要和男主绑上一条船,赶紧拉住林母,抬头向严君山解释道:“严警长,这一次是我娘叨扰了。”
严君山“嗯”了一声:“你想怎么处理?那三个人和赌场的牵扯颇深。”
甘棠笑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严君山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从林父的死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他派人调查过她两次,一次是林父死后,一次是严府出事后。
但关于她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她在林家的时候不出彩,在洲城书院文学系读书的时候也很低调。
什么时候学的厨艺?什么时候懂些中医?一概查不到踪迹。
他今天一大早过来调取了昨天晚上的审讯记录,得知她昨晚1V3还全身而退,一时间更不知道从何开始查起。难道要查查她这半年去哪里进修了格斗?
他大小案件也算办过不少,还真没见过她这么邪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