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追随着那缕红光,穿过寂静的街巷,看到了一条完全被黑气覆盖的街道,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黑气缓缓翻腾,像有生命般张牙舞爪地盘踞在两侧建筑之间,将整片区域笼罩在诡异的阴影之中。
四道身影几乎同时停下脚步。
虽未交换任何一句话,但彼此眼神中流露的冷意已经昭示了他们的目的。
杀掉萧淮。
正当他们准备迈步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低浅的笑声,有意无意地穿透耳膜,让人心生寒意。
下一秒,黑气骤然剧增,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四人完全包裹,瞬间便将他们分散开来。
白弦皱起了眉,身周的景色变得扭曲陌生。
他正警惕地扫视四周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弦。”
他转头看去,红眸与他对视。
是萧淮。
白弦还想开玩笑说他说错了。
可是萧淮却像是看懂了他似的,“你们不是双胞胎,却很喜欢玩双胞胎的游戏呢。”
“你是白弦,独一无二的白弦。”
未等白弦反应过来,萧淮已经迈步上前,距离近在咫尺。
他俯身凑到白弦耳边,声音低沉而诱惑:
“如果他从此消失,你就是唯一的了。”
刹那间,白弦的瞳孔微微失神。
他望着萧淮,眼神逐渐变得狂热,仿佛在眼前的红眸下,萧淮的形象无限放大,直至占据他全部的思维。
“要不要我帮你?”萧淮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弦像是中了蛊般,低声答了一句:“好。”
他的意识已被那句话完全控制,分不清虚实,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与此同时,在黑气弥漫的街道中,三个一模一样的萧淮分别出现在夜吟和路易的面前。
夜吟看着眼前的萧淮,被对方那句“证明你的强大”瞬间引爆内心深处的执念。
路易则被萧淮轻声低语的一句话击中要害,他的金色瞳孔中浮现出无法掩饰的挣扎。
这片梦魇之中,救世主的称号让萧淮的言语成了绝对的真理,轻而易举地操控了他们的意识,并让他们脑海中浮现出各自最深的执念。
唯独阎溟没有见到萧淮。
他站在黑气的中心,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四周的黑气将他的视野完全遮蔽。
他眯起眼,只见一道冰冷的剑气划破黑气,刺向他。
阎溟一个偏身,躲过那突如其来的剑气,余光扫向攻击自己的人,却稍稍愣住。
“路易?”他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不仅如此,他的目光转动,又看到了夜吟和白弦。
他们的眼神空洞,带着杀意,步步紧逼向阎溟。
阎溟轻笑了一声,“原来你失控还挺吓人的。”
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萧淮。
萧淮站在高处,慵懒地俯视着他们。
阎溟边说,边灵活地闪避着夜吟和路易的攻击,在逼近的攻势中周旋。
“所以这是你想要的吗?”他轻松地吐槽着,目光一边注视着那双暗藏杀意的红眸。
杀了我。
毕竟特殊任务里的暴君……
极有可能就是阎溟。
他转身躲开白弦的剑气,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身后袭来。
夜吟的匕首划过空气,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轨迹。
阎溟偏头,匕首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缕碎发。
“出手再准一点啊,夜吟。”阎溟勾唇轻笑,语气轻松,但眼神却凌厉如刀。
他反手挡住了夜吟挥来的匕首,同时闪身避开了白弦的突袭。
三人配合无间,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将阎溟压制得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
可是即使面对这样的局面,阎溟依旧游刃有余,甚至还能腾出心思调侃。
“萧淮,你就打算这么看着?还是说……”他眯起眼,侧身躲过白弦的攻击,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嘲讽,“你还在犹豫?”
就在阎溟以为萧淮会出手时,黑气忽然剧烈震动,如同沸腾的湖面,深沉的气息疯狂翻涌着,却在下一秒猛然停滞。
紧接着,那些漆黑的雾气受到某种力量的压制,开始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迅速退去,犹如退潮一般,沿着街道、巷弄一点点消散。
街道重新显露出原本的模样,而笼罩在高空的阴影也被驱散。
那轮血月在夜空中缓缓隐去。
怎么回事?
一种诡异的共鸣在整座城市回荡。
凄厉的尖叫、低沉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一瞬间,夜吟、白弦和路易的动作同时停下,目光逐渐清明。
他们回过神来,茫然地环顾四周,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远处,那些街道上倒下的灯柱重新点亮,霓虹灯闪烁的光芒一点点覆盖住曾经的黑暗。
整个饿鬼城,都从噩梦中重新苏醒,焕发出了它原本的诡异生机。
梦魇解除了。
阎溟站在原地,视线在这一片逐渐恢复平静的城市上扫过。
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残余的气息,那不是梦魇的气息,而是一种充满压迫的、凌驾于梦魇之上的存在感。
在所有恢复正常的混乱之中,一道身影从黑气最后散去的中心缓缓走出。
萧淮。
他静静地走来,红眸微垂,手中握着一块蓝色的令牌。
在他的身后,梦魇的余韵像波纹一般散尽,而他却一身平静,好像置身于一场无声的风暴之中。
“你……”阎溟瞳孔一缩,看向萧淮手中的令牌,终于明白了什么。
萧淮从来没有失控,他的目标一直都只有一个。
那便是阎溟的令牌。
阎溟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本该挂着的令牌却空空如也。
天空的彩色沙漏在这一刻彻底装满,散发出炽烈的光芒,宛如一道绚烂的极光划过整个饿鬼城。
所有参与庆典之人的令牌,如今全都落入了萧淮的手中。
这场庆典的赢家,毫无悬念,已然揭晓。
阎溟不禁笑了起来:“你的目标是赢得这场庆典?”
然而,萧淮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蓝色令牌,掌心微微用力,令牌竟然在他手中直接碎掉了。
所有的令牌全都变成了木屑飞到了空中,卷入到沙漏之中。
大家都变得惊恐起来。
以为就要马上进入地狱道,或者加入奖池。
可是他们想象的恐怖并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