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志立刻跪下身来抱住龚城，朝着虚空中的番番大喊。
“番番，你在对他做什么！”
“不是记忆清除吗？为什么他会这么疼？”
陶志急的发抖，看着龚城痛苦的模样却帮不上任何的忙。
此时的陶志心中拉扯的厉害，一边清楚为了剧情的正确发展，龚城的这段记忆必须清除。
可看着龚城痛到不能自已的模样，陶志却实在无法放任下去。
陶志咬牙正准备狠狠心，可龚城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呼声，那声音不过一瞬间便击溃了陶志的理智。
“停下，我特么让你停下啊！”
陶志朝着虚空中的番茄嘶吼着，可番番只自顾自的继续程序运行。
陶志见龚城的模样，一时间急了眼，冲上去便薅住空中的番茄。
然后右腿后退一步，身体弯曲，手臂抡圆了以一个标准的投掷石铅球的姿势用十成的力气将番番利索的砸到了脚下。
红色的番茄在地上数不清次数的反复弹起后滚动了一段距离，这才堪堪停下。
“检测到记忆清除程序因不可抗力因素暂停。”
“正在重新启动中。”
“检测到宿主对本系统进行统身伤害，正在查询相关惩戒条例。”
“未查询到相关条例，未查询到宿主伤害系统的先例，暂无惩戒措施。”
番番好一番播报后又从地上漂浮了起来，半空中险些又坠下去一次。
龚城在番番落地之时停止了痛苦，此时却又重新咬牙翻滚起来。
陶志见揍番番这法子有效，立刻扑上去要来抓番番。
番番哪里还会再让他来一次，赶紧飞到一个陶志够不到的高度上。
陶志跳蹿了几次始终无法触及，那边龚城疼到喉咙失声，咬着牙颤抖。
“番番，停下，你没看到他没动静了吗？你是想让他死吗？”
“他是主角，他死了就一切都完了。”
“你快看看啊，龚城他已经不动了！”
陶志浮夸的捂嘴指着龚城，面露惊恐的神色。
空中的番番些许疑惑，暂停了记忆消除程序，向龚城飞了过来，停在龚城的身边。
“正在对主角进行生命值检测。”
“检测进度5%。”
“检测进度……”
番番正要播报下一句，陶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番番抓在手心，打断了番番的播报。
“检测到宿主意图对系统进行二次伤害。”
陶志这次长聪明了，没有将番番往外丢，而是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番番然后丢到地上，紧接着就是好一番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还骂骂咧咧。
番番在衣服中乱窜，陶志的踩踏几乎炫出了幻影，大有佛山无影脚之姿。
龚城挣扎着抬头，拨开自己的眉眼，眼前些许模糊。
龚城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聚焦，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先生正和一团衣服打的不可开交、难舍难分。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战争践踏，可谓大刀阔斧，酣畅淋漓。
番番的警报声回荡在整个无人之境。
一直到番番钻了衣服旁边的空子才终于逃脱了陶志的魔爪，飞向空中时的动作竟能看出步履蹒跚、举步维艰的意味。
如果系统有统权的话，想必此时已经报警了。
陶志尝试捞了一把番番，却没能捞着，眼看着番番飞到了一个自己碰不到的高度，气急败坏的直跺脚。
“主角记忆清除程序已重新启动。”
番番话音一出，龚城那边便又恢复了痛苦的动静。
陶志见状急的眼角噙了泪。
“系统！我丢你老母！”陶志怒骂道。
“系统没有繁衍功能，因此我没有老母。”番番回道。
龚城见陶志手足无措的模样，强忍着疼痛，生生咬穿下唇，血珠渗了出来，手肘撑地向陶志狼狈爬去，身体的每一寸挪动，都在牵扯着骨骼仿若被碾碎般的疼痛。
幽深的水面随着龚城的动作而泛着层层涟漪，流转着淡淡的光晕。
陶志见龚城往自己过来，红着眼扑了上去，将龚城抱进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龚城伸手抚到陶志的脸上，冰冷的指尖颤抖着为陶志擦去一抹眼泪，嘴几次张开，却说不出半个字来，无一不被阵阵袭来的痛感堵回嗓子眼。
可陶志却还是从龚城的唇形看出了他要说的话。
他说，“先生，不哭”。
龚城的意识已然渐渐散去，眼前仿若蒙上一层薄雾，只隐约还能看的见陶志的轮廓。
这是自己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可是自己就这么被一脚碾压到无力挣扎，狼狈退场，连负隅顽抗的资格都没有。
记忆清除这种超脱于现实的能力，原来真的存在着。
所以先生醒过来时不记得当时说的那些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龚城脑子中的疑惑太多太多，此时却被掠夺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慢慢的被倦意包裹。
陶志扯着嗓子一边哭，一边朝着空中的番番以妈为半径骂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几乎要缺氧，喉咙中干涩疼痛的厉害，这才停了下来。
陶志骂过了劲，也算冷静了一些，知晓龚城的记忆必须清除，不然后面剧情根本没法走。
怀中龚城的瞳孔几乎溃散，眼皮无力耷拉着，抚摸着陶志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垂落了下来，只眼中还倒映着眼前人的轮廓。
反正龚城也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陶志决定放任自己一次。
陶志轻轻的在龚城额头上落了一个吻，眼泪滴落在龚城的鬓角滑落下去。
“虽然你不会记得我说的话，但至少我想让此刻的你知道。”
“龚城，我爱你。”
陶志用沙哑成唐老鸭的嗓音深情的说道。
陶志拨开眉眼，却发现怀里的龚城已然瘫软，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动静。
陶志心中一紧，用手拍打龚城的脸，拍的啪啪作响，龚城却没有任何反应。
“番番！他怎么了？他怎么没有动静了？”
陶志慌张的朝着离自己隔着快几里地的番番喊道。
“系统已启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防御机制，宿主别想一样的招使两次。”番番说道。
“他真的不动了，你特么快过来！”陶志红了双眼喊道。
番番犹豫再三还是冒着统身危险决定舍生取义的靠近龚城，对龚城进行了生命值扫描。
“经检测主角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因为剧烈疼痛而导致的晕厥。”番番说道。
“清除记忆程序已经结束了，确定他会忘记这些吗？”
陶志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龚城，只觉心中拉扯心疼的厉害，鼻子酸涩发堵起来。
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酒后失言，就不会让龚城受记忆消除这个罪。
“当然，包括前天宿主与主角所说的剧情相关的对话，主角都会一并忘记。”番番说道。
“那天到底什么情况？我咋就把事情通通都跟他说了？”
“而且如果我当时就说了，为什么你当时没有对他进行记忆清除，而是到现在？”陶志问道。
番番闻言首先将刚刚龚城已经提到的那些信息复制粘贴的跟陶志又复述了一遍，引得陶志好一番脚趾抓地。
自己真就多问这一嘴。陶志无语。
“当时宿主醉酒状态，所述言论在并未引起世界线动荡的基础上被归为酒后胡言乱语。”
“因为主角的信息获取渠道是胡言乱语，所以无法判定主角是否知晓世界真相，因此当时暂未对主角启动紧急机制。”
“而刚刚主角主动提及系统的存在，且知晓我的名字和系统定义，显身情况下主角可以看到我的本体，因而得以触发紧急机制。”番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