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囚狱,作为罗浮历史悠久的监狱,负责关押仙舟历代罪行滔天的穷凶极恶之人,并以特殊手段加以抑制,以达到监禁效果。
昏暗的幽囚狱内散发着莹莹青光,映照着幻胧的脸庞。
幽囚狱的构造在幻胧的脑海中浮现,毁灭的权柄并未凝聚,而是愚者给予的地图提前标注了最关键的位置。
那是不存在于幽囚狱的囚房,却又存在于幽囚狱内。
那是远比建木还要浓郁的丰饶气息,更是以整座幽囚狱的煞气来压制那丰饶的蔓延。
从旁观者的角度而言,幻胧必须认可那单独囚房的创意,以幽囚狱为阵眼,以生生不息的丰饶为引平衡暴躁的煞气,达成完美的平衡。
能够创造出此般大阵的人物,的确是真正的天才,也是阵法高手。
幻胧沉默不语,原以为她已经足够审视尊重罗浮,却不曾想到,那罗浮太卜所隐藏的实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这样看来,罗浮不止是有景元一个需要在意的对手,那太卜也不妨多让。
只是在此之前的全部情报里,都从未出现过关于符玄的情报,她的身上不存在命运,只有飘渺未定的天机做掩饰。
无人得以窥视到她真正的想法。
幻胧将左手按在墙壁上,顷刻间复杂的法阵绽放出璀璨的光辉,万千卜文凝聚为剑,杀阵瞬间构成,如暴雨般的剑气覆盖向幻胧。
“呵...”
幻胧轻笑一声,若是那太卜本人来还算有些意思,这般死去的阵法,对她自然无法构成威胁。
紫火升腾,凝为恐怖的毁灭气息,只不过瞬息便将大阵粉碎。
露出阵后的——那悬浮于生命之河上的桥梁,以及那尽头的囚室。
无比浓郁的丰饶气息泄露而出,幻胧微微眯着眼睛,向后退了半步。
“颂——!”
那抹血光如雷霆般从天而降,贯穿幽囚狱的天地,落于幻胧前一秒所处的地面。
待到烟雾散去,眼眸凌然的符玄出现在桥前,手持无命剑,拦在幻胧身前。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符玄轻笑一声,额间法眼早已绽放绚丽色彩,面对幻胧这般级别的对手,她无比谨慎。
“现在的你,没有毁灭之躯加持,也妄想胜过本座?”
“幽默。”
符玄虽然嘴上攻击性很强,但她可从未轻视幻胧,只是先从言语上引诱对方露出破绽。
幻胧倒也不恼,双手抱在胸口前,依旧是以停云的外貌与符玄对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来到罗浮的三天前。”
“......”
这下给大幻老师整沉默了,原以为天衣无缝的潜入计划,合着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符玄看完剧本了。
不是,你们卜者都这么逆天的吗?
幻胧也不记得罗浮之前有这么一位狠人太卜,印象里最有实力的太卜还是曾经的玉阙太卜竟天。
不过她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只要夺得那囚室内的丰饶之躯,便能以此为契机,铸造不朽的毁灭之体,将罗浮彻底毁灭。
另一股丰饶气息在这一刻拔地而起,虚幻的建木浮现于幻胧身后,这具停云的假身也短暂获得了丰饶的不朽气息。
作为绝灭大君,幻胧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只不过是一小小太卜罢了,也有资格与她在这里嚣张?
符玄这一刻反倒不再注视幻胧,而是回身望向囚室内的绿意盎然,她知道那里埋葬着安明的曾经,或许...她也该向前看了。
当符玄再度睁开双眼时,血色笼罩娇小的身躯,魔阴身的气息从未如此高涨。
手持无命剑的符玄,此刻抵达了气息的巅峰,完全体的魔阴身太卜,是此前与知更鸟战斗时都未曾展露的实力。
符玄总不能真的当着安明的面把知更鸟砍成三段,之前顶多也就算是切磋,双方都没有动真格。
但幻胧不同,作为绝灭大君,妄图侵占安明曾经的身躯,便是死敌!
对于敌人,符玄绝不会手下留情。
血色剑光毫不留情的斩向幻胧,就算她用着停云的身躯也不会让这剑的速度变慢半分,接二连三的剑气犹如海啸般冲向幻胧。
就算是幻胧也无法想象,前一秒还是卜者的符玄,下一秒就会化身为狂战士,拉着剑光就冲上来和她肉搏。
各种意义上的说,这都不对吧?
符玄恐怖的爆发尽数倾泻在幻胧脆弱的丰饶之躯上,虚幻的建木很快便支撑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斩击。
停云的身躯渐渐出现破碎的裂痕。
于是下一刻,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幻胧脚下生出丰饶的枝桠,灿金的枝叶神性而恢弘,难以理解其中含义的古老文字自天穹而垂落。
建木掀开云层,携带着丰饶无上的威能,诞生于罗浮的天地之间。
金色的树叶犹如摇曳的星辰,在建木之上组成环形的旋涡,包裹着幻胧飞向高处,脱离符玄攻击的范围。
那半截枯木,此刻再度绽放丰饶神韵,重现远古时期的威能。
“算你跑得快...”符玄皱了皱眉,注视着远处云端间的建木也感到了些许棘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能将建木重生。
好在囚室没有被入侵。
符玄瞳孔忽然猛地一缩,回身的瞬间,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身影。
囚室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丰饶的池水间,光辉映照出她的面颊。
停云对符玄露出一个微笑。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她轻笑着,脚步轻快的踏入池水,注视着那浸泡在池水间的、被藤蔓包裹的尸体。
“别动他!”符玄强忍着怒意冲入囚室,注视着那停云的背影,“你究竟是谁?”
竟然能够骗过她的卜算...就算是符玄也从未想过,罗浮会有两个虚假的停云。
“我是谁?”
停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赤着脚在池水中缓缓转身。
“只是一个...”
“路过的愚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