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久堂直人原地转了几圈。
他越想越不对劲。
“来人!继续向南岸增兵,一定要将那伙小贼通通留下。”
“是!”亲卫们毫不犹豫地执行。
不大一会儿,名田又带着五千人的队伍匆匆向南而去。
“将军,”军师有些迟疑,“咱们的反应是不是过头了?”
所谓穷则战场穿插,富得火力覆盖。
需要在夜里偷偷摸摸出来打仗的,说明对方人手明显不足。
刚才佐合已经带了三千人马前去支援,如今名田又带了五千人过去,加上各基地和工厂原有的守卫,南部海边估计已经超过一万一千人。
的确有点多了。
“属下觉得源宁山脉里的敌人如今几乎都在驿路上打着仗,巫思远应该抽不出太多的人来。”
久堂直人嘿嘿冷笑,眼里闪烁着警惕而危险的光芒。
“你说的是,但如果他们不是百济人呢?”
嗯?
军师吃了一惊。
“将军的意思……他们是星落军团的人马?”
可之前他们经过详细讨论,一致觉得如今星落军团的重心是尽快攻下北海关,打通回云垂的陆路,不应该大规模出现在这百济东岸才是。
就算韦君谦留有人在这边,恐怕也只是些监控战况的眼睛,人数绝对不可能多。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大张旗鼓放心大胆地决定进攻驿路。
久堂直人不置可否地看着外面的夜色。
“是不是星落人,抓几个俘虏就知道了。”
南岸附近。
佐合带着部下匆匆往海边赶,然而越走心越惊。
噼里啪啦。
前方各种基地和工厂的火势惊人,目之所至整条海岸线几乎全被点燃。
特别是通往源宁山脉的佳木河。
河两岸堆满了这些年砍下来的各种木料,此时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眼望去,几乎照亮整条河流。
这阵仗绝不是一小撮敌人可以造成的。
佐合瞬间就想清楚了一切。
“你,立即回去将这里的情况报告久堂将军,请求更多的支援。”
他匆匆在地图上划了一根线。
“建议将军最好将人马拦在西边这里,谨防敌人逃回山里。”
“是!”传令兵接过手书,匆匆跑了。
“命令所有人熄灭火把降低速度。探子立即散开,盯好四周的动静。快!”
一切等久堂直人那边将敌人的退路堵住再说。
佐合的命令飞快传了出去。
一支支照明用的火把被熄灭,整支队伍速度顿时就降了下来。
“将军这是在作什么?”有督军急得暴跳如雷。
“海边各基地是我们所有人拼了命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它们是大和未来一段时间的支柱,万万不容有失。”
“而且久堂将军的命令也是让我们尽快赶去支援,不得拖延。”
说着,督军抬头往海边匆匆看了一眼。
眼前的火势虽然很大,但大多是因为泼了火油所致的,暂时还只是些浮火。
只要及时赶到并将火扑灭,各基地和工厂的底子依然能保存下来。
“督军稍安勿燥。”
佐合暗暗叹了口气,然而还是得耐着性子解释。
“本将和您一样,深切知道这些基地和工厂的重要性,也知道要赶紧去灭火和救人。”
“但眼前的火不仅是威胁同时也是个陷阱,敌人就等着我们送上门去呢。”
他话音未落。
踏踏踏!
忽然震天的马蹄声响起。
一时间脚下的大地都在隐隐颤抖。
佐合脸色大变,连忙刷地抽出配剑。
“所有人注意。左边有大规模骑兵团,立即原地组织防线。”
哈哈!
梁如是大笑。
他虽然听不懂佐合在说什么,但猜也能猜到大概的意思。
“晚了。你们受死吧!”
马有夜视眼,人类可没有。
而且佐合刚刚命属下熄灭了火把,三千小兵顿时乱成一团。
轰!
绊马索还没拉起,陷马坑更是没来得及挖。
梁如是已经带着自己的兄弟闪电般冲了过来。
他们也不作什么排兵布阵,就是挺着长长的骑枪或砍马刀,自西向东直接闯了过去。
扑扑扑。
咣咣咣!
一连串刀锋入骨或者战马踢中人体的声音密集响起。
啊啊啊。
四面八方瞬间响起无数的惨叫声。
一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伤于马蹄死于刀枪之下。
佐合听得心惊肉跳,后悔之余也知道不可力敌。
他当机立断大吼,“所有人抱团结阵,向本将所在的位置靠拢。刀枪一致朝外,静等救援!”
哗哗哗。
佐合的命令下得及时,然而梁如是反应也快。
无数火把朝着准备聚集的倭寇飞去。
一时间,天上像下了场灿烂的火雨,密集得令人躲无可躲。
佐合大惊。
他的人马来得急,手里除了进攻的长矛就是灭火的水桶,根本没带什么盾牌。
此时一见,上至将军下至小兵们不由脸色大变,然而个个束手无策。
佐合牙一咬,“所有人保持阵形,不得乱跑……”
火把而已,顶多烧伤烧死几个。
但如果乱了阵形,让敌人的骑兵直接闯进来,那凭他们手里的木棍,就是死路一条。
咻!
这时,慌乱中不知从哪射出来一支箭,瞬间射穿了佐合的喉咙。
他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通知下去,”任宁冷冷地把弓箭收回挂在背后,“敌人主将已死,让一营随便打。一刻钟后立即收兵后撤。”
“是!”传令兵眉开眼笑骑马跑开。
“大家小心,”直到主将倒下,佐合的亲卫们才后知后觉,“附近有奸细!”
“将军死了。”不知谁失声大吼。
此言一出,倭寇小兵们更是慌乱。
没了上锋的命令,原本准备抱团的小兵们看着头顶落下的火把下意识地四处乱窜。
稍俱雏形的圆盾阵顿时土崩瓦解。
嗤拉!
无数战马掠过,散着寒光的大刀或骑枪已经或劈或捅了过来,顿时热血飞扬人头滚滚。
嘿嘿。
“将军……”
雷二讪笑地搓着手,有些坐不住。
远方摇曳的火光映在他那高大的身躯上,显得十分滑稽。
任宁知道他的意思,无语地挥了挥手。
“去吧,不许恋战。”
这里距离久堂直人的大本营并不算太远。
如果撤退不及时,万一被步兵团团围住,那就麻烦了。
“是!”雷二响亮地应了一声,带着十几人兴呵呵地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