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宜剑舞,塞上重笳音。
琵琶长笛曲相和,羌儿胡雏齐唱歌。浑炙犁牛烹野驼,交河美酒金叵罗。
长剑横空,翩然飞迓,底用乘鸾鹄。满身清露,凤笙吹破攒玉。
大帐内,近百金吾卫手握长剑,鼓乐齐鸣,伴随着激烈的鼓点,将士们将长剑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
“攻——”
“破——”
“刺——”
“挑——”
齐整、势如破竹的呼喊声,在帐子内响起。
拔地气不挠,参天节何劲。
如入无人之境。
“好!”阿巳看到如此激烈浩荡的剑舞,情不自禁鼓掌叫好。
司马帝的视线落在那乌泱泱的将士之中,并未启声。
宋枳软亦死死盯着人群。
鼓乐奏到高潮,只瞧金吾卫后端的阵营有所变化。
一直立于旁边不为所动的晏骜川,忽而拔出腰间紫蟒追日剑,“入阵。”
南许同柏兰数人便飞快加入,长剑腾空,人群末端的将士招式忽变,犹如灵蛇脱壳,想要摆脱金吾卫,朝着上座方向冲过来。
宋枳软心里默数,对方至少有二十余人。
晏骜川不紧不慢,握剑翻身,出剑同后阵的金吾卫近身打斗,凌厉不缺,更平添了几分雅气。
色映戈矛,光摇剑戟,杀气横戎幕。
胡为拔剑以决起,使一夫睥聣而相攻。剑光灿兮秋霜横,袖展翮兮阴风生。
年轻人出招之利落,手中剑之凌冽,叫阿巳激动地站起身来,“好身手,没有想到,这舞剑还能演出战场上的激烈厮杀。”
司马帝抿起唇来,“摄政王过誉。”
宋枳软眉头紧锁,瞧着晏骜川的身影在人群中躲闪进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全是害怕他受伤,更是害怕司马帝和使臣看出古怪。
若是让人知道,那些进攻的都是南蛮,晏骜川监管不力,这个上将军宝座只怕不稳。
晏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
鼓乐声渐弱,已然接近尾声,宋枳软越发看出来那些南蛮不留余力的攻击,赤裸裸的杀意,想要突围。
晏骜川却只是抵挡,未曾对南蛮下死手,招式之间都有余地。
宋枳软袖底的手紧紧攥在一起,余光落在司马帝座下的司马珞身上。
这人面不改色,就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表演。
恍若真的对这场刺杀,分毫不知。
但司马珞淡定,席间的荣申却是脸色煞白,眼神跟随着晏骜川的动作几经变化,肩膀一个劲地发抖。
长波鼓荡气不泄,沙边吼怒成风雷。
“收——”
金吾卫最后一声整齐的喝声,晏骜川手中剑最后落定在一人脖颈间,南许、柏兰、大小陶等人都是如此。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剑舞完美地停滞在此处,就像是预先编好的结局。
唯有靠近南蛮的几人,才感受得到对方身上浓烈的杀气和敌意,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着进攻。
“好!”
“实在是好!”
“精彩!”
“太精彩了——”
阿巳拍掌叫好,拿起酒盏痛饮一杯,随即高声赞道:“不愧是所向披靡的晏将军,
真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