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火热朝天的一夜。
徐初檀生怕早上那种荒唐的事情再发生，在闻朝哄着她再要一次的时候，她坚定地拒绝了。
闻朝在这种事上向来尊重徐初檀的意见，见徐初檀态度坚决，并不像是在欲迎还拒，他便遗憾地作罢了。
不过，事后清洗时，闻朝还是挤进了浴桶里，拥着徐初檀好一番温存。
大概先前置办浴桶的人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两个人一道在浴桶中沐浴，这浴桶装下徐初檀一个人可以，再装下一个身量不小的闻朝那就显得格外逼仄了。
徐初檀左让右让，见浴桶里还是没法待得舒服，左右都是要挨在一块儿的，出事的概率实在不小，是以她干脆起身——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闻朝眼疾手快地将徐初檀拦腰捞了回来，徐初檀一下子跌坐在闻朝的怀中。
水花“啪啦”，溅起了一片，浴桶四周的地面皆遭了殃。
徐初檀恼了，“你甭想再干坏事！明日要是爹娘他们发现了什么，我定将你这歹人供出去！”
闻朝埋在她的颈窝边，闷闷笑着，“除了我，你还能供出谁？”
“油嘴滑舌！”徐初檀见这人蹭来蹭去的，忙掐着他的脸颊，迫使他抬起头，“你方才可答应我不再乱来的！你要是不听话，往后你就别来了！”
闻朝盯着徐初檀那张被水汽蒸得红彤彤的脸，微微颔首，“不乱来。”
徐初檀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靠在他身上，与他一齐享受这鸳鸯浴。
水温偏热，水中加过的花露在水温的蒸腾下无形地遍布于半空，嗅着温柔甜腻的气息，才在屋里累过一回的徐初檀慢慢生出睡意，后来犯了懒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闻朝挠挠她的脖颈，她缩了缩脖子与肩膀，闻朝便知道她没有睡着。
“过几日是宫里选拔侍卫的日子，选拔就在阁楼下那片操练场举行。”
徐初檀对闻朝的差事并不怎感兴趣，只是困倦地应了一声。
“不过往年这样的选拔宫中的人都会去探个头瞧个新鲜，届时你寻个由头去拜见舅母，舅母定会带你去凑热闹。”
闭着眼睛的徐初檀连连摇头，“日头愈发晒了，我才不去呢……”
闻朝，“选拔前后我都会忙，不一定能过来陪你。”
徐初檀睁开眼睛，脑袋一转，不舍地盯着闻朝的脸看了好半天。
她在跑一趟与去见闻朝一面之间来回纠结。
大概是因为闻朝的眼神过于火热，徐初檀不忍心让他失望，便打定主意舍清闲陪君子了！
“好好好……那日我去一趟！”
闻朝像是听出了她的敷衍，仰头看着房顶，“你若是不愿意，也可以不去。”
徐初檀，“那行，我不去了。”
闻朝，“……”
闻朝不是爱强求徐初檀按自己意愿行事的性子，徐初檀说不去了，他也没再暗示她答应。
到次日闻朝翻墙离开，这事儿都没谈拢。
——
这是闻朝上任之后接手的头一回选拔。
他从战场回来后便在御前带侍卫，这份差事在外人眼中算是个不算忙碌的肥差。
不少人都认为他能拿下这份差事全是因为他是顺安帝的外甥，但殊不知，在御前统领侍卫们不仅要与侍卫们同差，还要带着侍卫操练，甚至有的时候还需要负责起草、整理相关的文书。
为了展现自己的能耐，闻朝去年年底便开始筹备选拔的事宜。
御前选侍，马虎不得。
为了能有更好的精力处理这事儿，闻朝更是连着五日没有去国舅府陪徐初檀。
他们见面的那一晚徐初檀嘴上说着不去，但心里还是悄悄地想着闻朝。
正当徐初檀绞尽脑汁地想着要用什么理由入宫拜见姑母才不显得突兀时，李氏主动来寻她。
“你姑母今早给咱们发了请柬，让咱们后日入宫去谈谈威宁侯府的事情。”
徐初檀正愁没理由入宫呢，皇后姑母的请柬就犹如及时雨一般洒了下来。
徐初檀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
二月十一，正是春分。
原以为会下小雨，没曾想却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
回了国舅府后父母看得紧，徐初檀要出门一趟很是不容易，这难得离家一趟，太阳一出来，徐初檀便精神抖擞地起床梳妆打扮，还换了一身颜色鲜亮的新衣裳。
李氏见了，都笑她，“只是去见姑母何至于打扮得跟要成亲一样！”
徐初檀才不管这个，反正春光融融，时光正好，十来岁的自己不穿得鲜艳明亮，等日后年纪大了，才会知道后悔。
况且……她还要去见闻朝。
一想起这个，徐初檀就免不得偷笑。
知女莫若母，徐初檀笑了，李氏便也能猜到徐初檀心里的小算盘。
罢了罢了，小两口“这么久没见”，远远瞧一眼解解馋也是可以的。
……
因为选拔的缘故，宫道上甚是热闹。
为了避让国舅府的马车，入宫参选的青年们纷纷朝着边上让了一条道出来。
徐初檀知道江家老二今日也会来参选，本想拉开窗幔探出头道句马到成功，但外头的人实在太多，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待到凤安宫，等待多时的徐皇后热情地将嫂子与侄女接进了门，看到侄女如此打扮，徐皇后便知道侄女今儿是奔着闻朝来的。
身为舅母，徐皇后定然是要撮合两个孩子见一面的。
“嫂嫂，闻朝这孩子知道他岳父不待见他，便想方设法地要让他岳父知道威宁侯府近来的情况，这不便求到了我与他舅舅这儿。”
李氏面上出现了一丝动容。
“其实让檀儿回国舅府小住一段时日我也是同意的，但每每想到两个孩子成婚还不到半年，便要分开，我的心里也是有些不忍的……”
李氏也经历过与丈夫分别，知道个中滋味如何，但是为了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她不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让步。
“其实我也是过来人，知道小两口有多不容易，但是威宁侯府是什么个样子娘娘也看见了，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便是希望她能够有一个安稳平和的婆家！”
徐皇后挽着李氏的胳膊，叹息道：“我这辈子也没求过嫂嫂什么，若是我求一次，嫂嫂可会答应。”
李氏，“那要看娘娘要的是什么了。”
徐皇后一笑，“今日宫中选侍，阿朝在操练场监督着，正好檀儿也过来了，不妨让两个孩子远远地互看一眼，解解心头相思之苦！”
李氏，“若是我不答应，那还显得我像不近人情的王母娘娘了！若是檀儿乐意，那便去吧！”
在后头跟着的徐初檀当即兴高采烈地道谢，“多谢姑母、多谢母亲！”
徐皇后见侄女恨不能此时此刻就往外头跑去，便调侃道：“阿朝此时估摸着还在忙，檀儿现在过去，大概会跑空！”
被姑母一顿调侃，徐初檀红了面颊，便跑到母亲那头，抱着母亲的胳膊，贴着母亲一块儿走。
——
巳时，阳光暖和不燥，所有参选的青年们已经聚齐在了操练场上。
为了保证御前侍卫们入选后不倦怠习练，年年都是已经入选三年的御前侍卫与参选青年们比武，输的御前侍卫出宫做城守，赢的青年替代出局侍卫的位置。
闻朝身为统领，在选拔开始之前，在四五百名参选的青年们之间来回走动一番。
这也是选拔，先将到了宫里还吊儿郎当的挑走。
走到了队伍末尾，闻朝才看见江家二公子。
江家二公子见闻朝过来了，已经极为笔直的腰杆又挺了挺，整个人便往前弓了起来。
闻朝停在他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别用力过猛了。”
江二公子赶忙调整站姿。
闻朝没在江二公子跟前过多停留，巡视完剩下的，又选出几个一眼看就不合格的，便回到了高台上。
此时，顺安帝与其几个亲信侍从也到达了此处。
“陛下，方才有十六个衣冠不整，二十三个仪态不佳，皆已请出。”闻朝向顺安帝汇报。
顺安帝应了一声，向下扫了一圈，又问道：“可有将这三十九人的名字记下来？”
闻朝侧过头，越山便送上了名册。
顺安帝接过后，仔细一读，不免笑出声来。
“你小子当真是眼睛毒辣！几位大人家的后生，你都给挑出来了！”
“并非疑心其想走后门而刻意针对，只是那些人实在礼仪欠缺，不适合在御前当差。”
顺安帝捋捋胡须，“不错，你倒是个铁面无私的！”
有多少人想要将自家后生塞到御前，耳目通达的顺安帝都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他不好亲自去干预，现在闻朝替他解决了这个烦恼，他自是心情极佳。
“如若没有别的事情，那就先不选吧开始吧！”
闻朝等一众下属纷纷抱拳行礼。
“是！”
擂鼓筛锣，旌旗飘舞，在春光灿烂之时，一年一度的御前侍卫选拔开始了。
正是此时，徐初檀匆匆跑到了阁楼上。
她一眼便望见身姿挺拔地站在顺安帝身边的闻朝。
大约是夫妻间的默契，徐初檀一寻到闻朝的身影，闻朝便朝她看来过来。
隔着宽阔的操练场，夫妻俩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