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作者:落花生啊   我穿着灰烬最新章节     
    潘廷均这一闹,江洄知道自己又要重新被齐溯列入怀疑名单里了。

    但其实江洄一直不明白,齐溯为什么怀疑她。她只不过是想利用他的身份地位,去接触更多有钱人罢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做过什么对公司或对齐溯不好的事情。

    如江洄所料,陈舟带着查到的信息,进了齐溯的办公室。

    “哥,我回来了。”

    齐溯停下手里的笔:“怎么样?”

    “洄姐大二的时候请了几天假,学校那边只说是生病了,是家长给辅导员蒋老师请的假。我们的人又去问了她的大学同学,他们都猜洄姐那会儿请假是去做流产手术了,孩子是韩轶的。后来洄姐瘦了很多,跟韩轶的关系也大不如前,似乎也说得通。”

    齐溯冷哼一声:“可笑!”

    “我也觉得不可能。如果是真的,那天在东江大学,洄姐也不会自己跟韩轶提这事,所以应该是谣传。”

    “那她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她在那几天经历了什么,才会性情大变。生病?失恋?或是跟身世有关的?

    陈舟摇摇头:“这个暂时不清楚。”

    “她这几年的体检报告,没问题吧!”

    陈舟第一时间也是这个反应,他去打听了,江洄除了太瘦和一些职场人常见毛病以外,没有别的问题。

    “那跟潘廷均呢?”

    “是因为胡棋文的妻子杨雪融认识的。”陈舟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胡棋文就是那个在潘家工地上去世的工程师,洄姐去慰问了他的妻子,现在两人成了朋友。胡棋文的儿子,还叫她小姨。”

    齐溯起身,在落地窗前站定,若有所思地说:“她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

    “她和杨雪融母子在商场逛街,偶然跟潘廷均碰到才认识的。”陈舟顿了顿,又带着调侃的语气说到,“不过,潘廷均对胡棋文的遗孀好像有点兴趣,最近好几次看到潘廷均的车在杨雪融单位或者孩子幼儿园附近。”

    齐溯对潘廷均的喜好和去向置入罔闻,只问自己关心的部分:“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结交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她跟胡棋文或者杨雪融有联系吗?”

    江洄不是个热心肠的人,甚至有些冷漠。她向来遵循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事风格,这次突然善心大发,要说没有缘由,齐溯定然是不信的。

    “没有。胡棋文的老家在一个西北偏远山村,那里2000年左右才通公路,很难想象洄姐和那儿会有什么联系。”

    “至于杨雪融,她是东江人,家在西郊老工业区的职工宿舍里,跟胡棋文是大学同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生子。跟洄姐也没什么交集。”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江洄这四年来一直地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齐溯也就没再让人跟着她。但最近这一个多月来,她有些奇怪,但这些疑点太过散乱,两个人都毫无头绪。

    “哦对了哥,洄姐之前去宁港,不是去旅游的。”陈舟又想起什么,“她在那买了套房子。”

    齐溯猛然回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不再平静。

    江洄虽然是孤儿,不知道祖籍在哪里,但她自5岁以后就一直在东江,大学也没考到别的地方去,东江怎么也可以算得上是她的家乡。

    她在重明工作这几年,收入不错,但哪怕通勤再累,下班再晚,她也没买房买车,现在怎么会突然在宁港这么个小地方买房。

    她想做什么,她在计划离开吗?

    齐溯撑在沙发靠背上的手用力地陷入柔软的海绵里,拉扯着周围的皮革皱痕斑斑。

    他时常觉得,江洄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鹦鹉,看似被抹杀了飞翔的欲望,其实一边在学人类的语言假装讨好主人,一边在默默地寻找那把打开牢笼的钥匙。

    最近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

    隔壁办公室的江洄没有精力去考虑齐溯是不是又在怀疑她,她按着肚子,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意,心里一阵阵慌乱。

    她趁还有一丝力气,给前台的周嘉卉拨去了电话:“小周,麻烦你帮我去楼下药店买止痛药。”

    听着她虚弱的声音:“洄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只是痛经而已。”

    “好,那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谢谢!”

    江洄平常也会难受,但在可承受范围内,几乎不影响工作。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开始以为只是同往常一样,忍忍也就过去了。后来开始心慌,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也直冒冷汗,江洄意识到不对,这才求助周嘉卉。

    陈舟汇报完回办公室时,看到江洄靠在沙发扶手上,有些奇怪。江洄上班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地端坐着,更不会在上班时间歪七扭八地靠在沙发上休息。

    “洄姐,你怎么了?”

    陈舟拍了拍江洄的肩,她没有回应。他低头看见她衬衫后颈处的衣领已经湿透,呼吸也很急促,才发现不对。

    陈舟又摇了摇江洄,声音不自觉大了些:“洄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江洄痛得意识模糊,只知道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回应:“没事,痛经而已。”

    “怎么了,陈舟?”齐溯从门口路过,听到里面陈舟的声音,着急地询问。

    “洄姐很难受的样子,是不是——”

    齐溯快步小跑过去,小心地捞起她,靠在自己身上。

    江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一缕一缕地粘在脖子上,身体也是冷的。

    “江洄,江洄!”

    江洄没有回应,齐溯转头去问陈舟:“怎么回事!”

    “说是痛经,我进来就已经这样了!”

    齐溯让自己冷静下来:“给老刘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到门口等我!”

    “哦哦,好。”

    江洄隐隐约约听到要去医院的话,颤抖着抓住身边人的袖子:“不去医院。我让小周买药了。”

    齐溯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用外套裹住怀里的人,直接抱起来就往外走。

    陈舟跑在前面,提前去按电梯。齐溯快步跟在后面,路过其他办公室的时候,惊起一路的疑问。

    “齐总抱着的是小江吗,她咋了?”

    “江助理怎么了?”

    怀里的江洄眉头紧锁地靠着他,汗水浸透到他身上,看起来已经没有了意识。天知道她是有多难受。

    浸湿的冷汗,急促的喘息,轻飘飘的身体,齐溯真怕她就这样在自己怀里悄无声息地蒸发了。

    在夏末的三十多度的高温里,还盖着他的外套,她身上也泛着冷,即便陈舟刚刚说她只是生理痛,齐溯也突然开始害怕她真的会出事。

    司机老刘听到陈舟说情况紧急,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了公司门口等着,刚打开后排的车门,就看见陈舟小跑着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抱着江洄的齐溯。

    老刘这才知道是江洄生病了,问陈舟:“小江这是怎么了?”

    不等陈舟回答,齐溯已经赶到了车前:“先去医院!”

    齐溯把江洄小心安置在后座,自己也准备跟上去,陈舟却叫住了他:“哥,晚上还有跟明德医院的应酬!”

    齐溯顿了一瞬,慌乱间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种情况还是有女生跟着一起去比较好,齐溯问陈舟:“小周呢?”

    “洄姐让她去买止痛药了!”

    “那你跟着车去医院!”

    陈舟也陷入了两难:“那你那边怎么办,那群老东西肯定要灌酒的。”

    “刘总在,没事!”车上的江洄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还有呼吸的起伏,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不能再拖了,“快去,照顾好她!”

    “好。”

    车开远了,齐溯站在原地,看着她留在肩膀上的汗痕,怅然若失。

    周嘉卉在旁边药店买了药,赶回来的时候,看见齐溯呆站在公司门口,双手木然地放在身侧,以为他也出了什么事,遂上前问他:“齐总,您没事儿吧?”

    “没事!”齐溯见她手上还拿着药,告诉她江洄已经送去医院了。

    “洄姐没事儿吧,我着急去买药,都没来得及去看她一眼。”

    齐溯颓然地低头看着地面:“应该没事吧。”

    齐总这是在担心洄姐?

    周嘉卉没见过齐溯现在这样像丢了魂儿的样子,安慰到:“洄姐只是生理痛,看着严重,但不会有大问题的,齐总放心。”

    “嗯。你先上去吧,我还有事。”

    不过须臾,那些留在他衬衫上的湿痕消失了。

    就像她终究是要走的,他留不住她。

    *

    陈舟抱着江洄去了急诊,医生立马安排了止痛针,又给开了些基础检查,所幸没什么大事。

    止痛针很快生效,清醒过来的江洄看到自己躺在医院,旁边是医生在帮陈舟处理伤口。

    江洄问他怎么了,陈舟只说没事儿。

    “陈特助脚崴了。”老刘在一旁解释,“小江,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们了,小陈带着你太着急,不小心把脚崴了。”

    “对不起啊小舟。”江洄深感抱歉,又转而去问医生陈舟的情况,得到肯定的回答才放下心来。

    陈舟嘿嘿一笑:“真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这点算什么,过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江洄这才舒展了眉头,随即又想到什么:“现在几点了?”

    老刘回复说快7点了。

    “齐总跟明德医院的应酬怎么样了?”居然因为生理痛耽误了重要的工作,江洄心里不安。

    医生处理完陈舟的脚伤已经走了,陈舟坐在床尾,安抚她:“没事,我提醒他了,不会忘的。”

    “你不去,齐总一个人能行吗?”

    这种场合喝酒是免不了的,而齐溯酒量不行,胃也不好,以往都是陈舟陪着他参加这种场合,能帮他分担大半。

    其实陈舟也担心他哥,但为了江洄能安心,只好装作淡定:“刘总和他的助理小张也在呢,放心!”

    “我已经好了,可以回去了。”江洄作势要拔掉输液管,起身回去。

    陈舟又把她按回去:“再着急也得把吊瓶输完。”

    手边放着的是齐溯的外套,清醒后的江洄记忆逐渐恢复,当时是齐溯抱着自己上了车。

    车?司机刘叔也还在这儿!

    “解酒药还在车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