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放过自己
作者:疯狂静静   乖,叫沈老师最新章节     
    秦曼初订的是经济型快捷酒店,十来平,一张双人床,一台小圆桌,再没有多余的可以坐的地方了。她站了一会儿后,便在床的另一侧坐下。

    小九在二十分钟前给她发了微信,她这会儿回复,基本上就是做她忠实的听众,以文字的形式,听她把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骂了一遍。无可厚非,她肯定是在沈嘉行那儿自由散漫惯了,突然需要看人脸色,参与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一时之间难以忍受。

    秦曼初趁她打字打的手累,休息一两分钟的功夫,点了杯冰果茶和冰激淋慕斯,预计半小时后送到,订单截图给她发过去,说:“娘娘消消气儿”

    小九给她回了个用在情侣之间很不正经的表情包

    温夏这时候问她什么时候放暑假,什么时候回去,她说快了,随后就收到几张图片,她点开看,是旅行社推出的暑期游。

    「姐,你选选,等你回来咱们就出发」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都行」

    「那我定了啊」

    「好,一会儿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我爸亲情赞助!」

    秦曼初看到这几个字,不免想起过年那阵子,除了奶奶不知情,全家人都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她的情绪。

    关于沈嘉行结婚,姑父肯定是知道的。她以为姑父怎么也会问问她发生了什么,毕竟,在那不久前,沈嘉行才刚刚改口叫他姑父。

    但姑父闭口不谈这些,只是带着温夏和她出去玩一玩,打打扑克,麻将,言语里处处哄着她开心。

    她初六就去了东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让姑姑姑父担心她。她瞻前顾后隐瞒了三年的感情,当她终于敢信心满满地告诉家人时

    然而,一切都始料未及……

    她无从解释这命运的捉弄,她只能逃避。

    秦曼初只给温夏回了个「好」,便结束了聊天。

    回头看沈嘉行一眼,他依旧维持那个姿势,睡得很安稳。

    秦曼初没什么事儿干,想起之前看的小说还没看完,于是,打开阅读软件,找她上次看的历史记录。

    小说是都市言情类的,有几次视频中温夏眼睛像是哭过,她问原因,她说是看了一部小说,很虐,秦曼初特无语,好奇到底写了什么,就也搜出来,晚上睡不着地时候就看一会儿。

    秦曼初百般无聊地一目十行,他就在身后,呼吸就像是黏在她的背上,她根本看不进去,时不时看一眼时间,算着他还能睡多久……

    然后,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记不住了。

    沈嘉行醒来,揉了揉眼睛,模糊地视线先找秦曼初,循视一圈,最后在床的另一侧,发现她,背对着他,睡着了。

    纤瘦的身体蜷缩着,似是觉得冷,手在胸前环抱着自己。

    沈嘉行坐起身,先把空调温度调高,接着下床,没穿鞋,光脚绕到另一侧,抱起她离开床面一寸的高度,随后把她放床中间,掀开被子盖到她的腰际。

    他准备再躺回去,有人敲了两下门

    门从里面打开,李承一愣

    沈嘉行问:“有事儿?”

    “她呢?”

    “睡了”

    “晚饭” 李承提起手里的保温袋。

    沈嘉行接了,顿了顿,沉一声:“谢谢”

    李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沈嘉行关门的动作非常轻,将袋子放到床头柜后,顺势又侧身躺下,静静看着她。

    头发散在侧脸,他伸手,轻轻拨开,别到耳后,靠近一点,观察她的反应,再靠近一点,直到抱住她,她依然乖巧地睡着。

    沈嘉行的困意已经烟消云散,只是闭着眼,感受着怀里清浅的呼吸。过来出差是假,饭局是假,熬了一星期是真,想睡一觉,也是真的。

    他在北城谈事儿,知道她在这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不确定她在不在酒店,但今天是非要见她一面不可

    那种整晚整晚睡不着的无力感,有时候会让他突然生出莫名的恐慌。

    所以他今天来,是真的抱着睡一觉的目的来的,纪寒说他再这么下去,还没娶到秦曼初,他的身体先垮了。因此他明白了他的恐慌来自哪里……

    秦曼初开始频繁的翻身,沈嘉行知道她快醒了,下床,到卫生间冲了一把脸,出来时,她已经坐起来,曲膝,手臂环抱着,目光呆呆地望着地板的某一个点

    这种状态,一般就是没睡够。

    秦曼初听到动静,迟钝地转动双眸,先看到沈嘉行朝她走过来,额前的碎发湿了些,脸上挂着水滴,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灌完,习惯性地握拳,随手将皱扁的瓶子丢进垃圾桶。

    侧过身问她:“喝这个,还是我给你热一壶”

    身后是深蓝的夜色,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你怎么还没走”

    “哦,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三十分钟叫我,三个小时了你才睡醒”

    秦曼初愣了愣,三个小时?

    “几点了?”

    “九点半”

    “那你还不走?”

    沈嘉行耸耸肩:“饭局都结束了,我走哪儿”

    闻言,秦曼初忽地站起来,警铃大作:“你什么意思”

    她站在床上,他站床边,高了他一头,沈嘉行微抬下巴,瞧她皱着眉,嘴角耷拉着,防贼似的防他,原本抱着她小憩后的神清气爽顿时就受到了降维打击。

    他无奈地叹气:“我敢有什么意思”

    趁她注意力在他的话里,伸一条手臂环住她的大腿,往跟前收的同时,抱起她,后退两步。

    秦曼初一下子没了重心,急匆匆地把手撑上他的肩膀:“你干嘛!”

    就那么抱着她,仰头问她:“想吃什么?”

    “吃吃吃!我又不是猪!”

    沈嘉行被逗笑:“猪要是像你这么瘦,喂也喂不胖,卖都卖不出去,早洗洗杀了炖着吃了。”

    秦曼初手脚并用地连打带踢:“那你赶紧杀了我算了!”

    他还是笑,意味深长地凝她:“你得听重点,不是杀,是吃……”

    她脸色瞬间就白了:“沈嘉行!”

    看出她是真生气了,低头看了眼拖鞋的位置,斜着走了一步把放她下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吃完饭,我就滚,行不行?”

    秦曼初的脚落到拖鞋面,顾不上穿进去,光着脚就往门口冲,沈嘉行看出她要去开门,两步追上她,挡在她前面

    “我说真的,吃了饭我就走”

    “沈嘉行!” 秦曼初瞪着他,一字一句:“你再对我动手动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立马找个人嫁了!”

    “你换个惩罚我的方式”

    “你不就是看我一个人,玩来玩去不需要负责任吗?沈嘉行,你什么时候才能腻?你什么时候才能换个女人玩!”

    他不回答,问她:“你想找谁”

    “男人多的是,我想找谁找谁!”

    “你找一个男人,就少一个男人,最后,还是只有我”

    秦曼初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反观沈嘉行,面色平平,看了她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警告她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他返回去,几秒后,又回来,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脚腕,抬离地面一厘米,将拖鞋由脚尖套进去。

    站起来后,看着她气呼呼的眸子,连名带姓地叫她:“秦曼初”,这一声后,态度软了软:“我腻不了,一辈子有长有短,就是活到一百岁,我都觉得没爱够你。”

    屋子太小,他沉稳地声线还未来得及四散就拢向她的耳朵

    他眼里的真诚甚至比清冷的夜灯还要亮

    秦曼初曾经特别喜欢沈嘉行哄她,她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情话胜过了书上那些虚无缥缈地情诗。

    如今再听,还是很好听

    可时过境迁,再好听,她也不喜欢了。

    “意思我结了婚,你还是要这样纠缠不清?”

    他说:“你结不了婚”

    “沈嘉行,小九问过我一个问题”

    “什么”

    “她问,哪一天你结婚了,我该怎么办”

    沈嘉行眉心微蹙

    秦曼初继续说:“我说,我爱你,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不会让你背上不忠于婚姻的罪名”

    “小九又问,如果你不放我走呢”

    其实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是,他们本就阶级不同,她不会去他去的高档饭店,也不会逛他去的那些奢侈品店,分开,再见面就如同大海捞针,何谈纠缠。二是,既然他选择了其他女人,那她对他也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更不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秦曼初只预想过她们会分开,关于分开后,她没做过任何假设。

    真的没想到,被小九一语成谶

    秦曼初忽地笑了笑,无奈,苦涩:“我说,如果你爱我,应该也不会让我变成人人唾弃的小三。”

    “我不……”

    “你听我说完!” 秦曼初深吸一口气,心底默念着冷静,缓缓开口:“相爱的人有很多,终成眷属的只是幸运的那一部分,我们已经这样了沈嘉行,回不去了。我接受这是我人生里最大的遗憾,我是真的接受了。”

    沈嘉行的眸光一瞬暗了,他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太用力,她抖了一下

    强忍着几乎要被他捏碎骨头的疼,哽咽出声:“你也好好过……”

    沈嘉行眼看着,她眼里有什么正在灰飞烟灭……

    两下咚咚地敲门声连接着门铃响起

    “姐!我们回来了”

    “姐,大姐大……”

    秦曼初挣开沈嘉行的手,呼了口气,过去开门。

    门外

    一人高的玩具熊,毛茸茸的纯白色,胸前捧着一颗红色爱心。

    秦曼初惊过之后,笑了声:“什么啊”

    弓着腰藏在熊后的人头冒出来

    “熊”

    “爱心”

    “熊和承哥的爱心”

    李承站在最后,笑地无奈:“抓的”

    说话时,不着痕迹地掠一眼屋内的沈嘉行。

    秦曼初捕捉到了李承那一闪即过的视线,她手撑着门,靠右挪了一步,门跟着阖一寸,只剩她一个人的缝隙

    隐隐只见沈嘉行半个侧身。

    秦曼初不免在心里嘲笑自己,即便到了这地步,她的第一意识仍然是沈嘉行,他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而此刻,她不愿让别人看到他的颓丧。

    “姐,屋里是谁啊”

    “大人的事儿,小孩少打听!”

    李承问:“给你送的饭吃了么?”

    秦曼初如实说:“刚醒来,还没吃”

    实际,她都还没机会见到他口中的晚餐放在哪儿。

    “那带你出去吃点儿热的?”

    秦曼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抱着比她还大的熊,歪了头,说:“我换衣服,等我一下。”

    关上门,秦曼初把熊放在床上,拿衣服,准备到洗手间换,经过沈嘉行时,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

    就在酒店旁边的一家面馆,点了一碗酸菜牛肉面,秦曼初没什么胃口,三个学生一碗面都吃完了,她那一碗看上去像是纹丝未动,拿筷子挑起一缕面,又放下,反复几次,才吃一口。

    李承让三人先回酒店,他们察觉出秦曼初似乎心情不好,也不贫嘴了,得到指令,就老老实实地走了。

    “不好吃?”

    秦曼初抬起头,说:“没有啊”

    这会儿,才发现,对面只剩李承一个人,他旁边的位置也空了。

    “他们呢?”

    “玩累了,回去睡了”

    “哦。”

    秦曼初再次低下头,开始认真吃饭。

    “不想吃就别吃了”

    就这么一句,秦曼初一边点头,一边掉泪。

    李承递给她两张纸,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她逼着自己把一碗面吃完,才说:“你没必要那么严格要求自己”

    秦曼初低着头不吭声,李承等她理解这句话

    一分钟后,她轻声说:“你也觉得我太较真儿了”

    “你不是较真儿,你只是在给自己设定警戒线”

    秦曼初抬眸

    李承读着她眼里的茫然,脆弱不堪的固执,纵然他想百般的安慰她,但在这一刻,他说不出迁就她的话。

    “曼初,爱与不爱,是非常模糊的界限,你不用逼着自己非要做到不爱沈嘉行,这个名字在你的记忆里,在你的回忆里,人的记忆是很可怕的,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从你的心脏里消失,你要做的,是适应,适应他就是占据了你生命的某一部分”

    “怎么适应”

    “顺其自然” 他起身,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曼初,自己放过自己”

    秦曼初听着,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情绪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那座大山里,四周皆是越不过的重山。

    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李承试图控制自己,失败,缓缓抬手,在她的脑后轻抚,片刻后倾身,将她带进怀里,她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他的手臂虚环着她的脊背

    那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她瘦弱的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

    沈嘉行出差半个多月,前脚进办公室门,后脚就被招到了市长办公室。

    路上,沈嘉行给了各个项目经理三分钟的汇报时间,由此得知,郊区的楼盘有两名工人从八楼掉了下来,未戴安全帽。

    “人怎么样?”

    项目经理回:“还在抢救,地面刚卸了沙子,差不多两米高,俩人正好掉沙子里”

    张齐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还捅到市长那儿了”

    “可能是家属举报的”

    沈嘉行语气不悦:“没有第一时间跟家属沟通赔偿?”

    “沟通了,家属张口就要八百万。我们说的是等有了手术结果,再议,家属不同意,在医院就已经闹了一次”

    沈嘉行在市政府门口下车,让张齐去医院看情况,市长秘书已经在等,过去迎他

    “我过来挨训,你笑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开心了。”

    “我开心了吗?”

    市长秘书,李正升,也是俩人的中学同学,同属一个圈子,只不过家里从商,他自己从了政。

    李正升弯腰,和车里的张齐打招呼,俩人便往大厅里走。

    “谁给我上眼药?”

    “你二叔”

    沈嘉行冷笑

    桌上刚泡好的一壶金俊眉,沈嘉行进去,照例谦逊自牧地检讨两句,给足面子,市长也就顺势拿腔拿调地批评几句,便问了问工人的具体情况。

    “这会儿正处在创建文明城市的热潮,你这个,还得尽快处理”

    “知道了。”

    喝了半个小时的茶,杀了两盘棋,市长派了司机,送他回公司。

    沈嘉行临走前,想起点儿事儿,问:“东城那边儿您熟不熟?”

    “熟,有意向往那边儿发展?”

    沈嘉行笑了笑,随口说:“您安排个时间,我去拜访拜访。”

    市长应下了。

    五点多,张齐才从医院离开,直接去了皇爵,进包厢后,瘫倒在了沙发上。

    陆子云倒了杯酒,推给他:“你这是去跟人干架了?”

    “是人家干我,我毫无还手之力”

    “这么猛?”

    张齐坐起来,灌了两口酒,又重新瘫倒:“他媳妇儿太彪悍了,我跟你说,你都不一定能干过她” 说着,拉起满是脚印的裤腿,露出腿上好几块青色:“看见没,就是这种实力。”

    沈嘉行这时出声:“纪寒还在医院?”

    “嗯,他晚上还有手术”

    就沈嘉行,张齐,和陆子云,三人简单吃了点,三缺一,凑不了一桌,便玩起了斗地主。

    “你跟秦曼初怎么样了?”

    沈嘉行理着牌,说:“不怎么样,没联系”

    “这就不联系了?”

    张齐嘲笑一声:“人家说了,他再去骚扰,人家就嫁人”

    陆子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又吐了出去,哈哈大笑

    “曼初真有意思。”

    他嫌弃道:“有什么意思,油盐不进”

    “你干脆告诉她得了,到时候孩子生出来,真是你的,再说呗”

    沈嘉行没什么精神,又想起这烦心事儿,不想打了,扔了牌,往后一靠,问:“欧阳曦最近跟那个男的联系没有”

    “没有。”

    “明天再让纪寒确认一下她的预产期”

    张齐无奈地叹气,扶一下镜框,说:“你甭管她预产期多会儿,她早晚得生!”

    “就是,你等不及,给她搞点事儿,让她现在生了不得了” 说完,端起酒杯,又侧头问张齐:“现在生出来是个人吧?”

    张齐是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说:“也许是个妖!”

    沈嘉行这大半年基本都在公司住,张齐也就跟着他也在公司住,一来方便谈事儿,二来,也能看着点他。

    沈嘉行洗了澡,躺了一个小时,实在睡不着,就又去沙发坐着,抽半宿的烟,张齐是睡了一觉才过来看他是不是还熬着。

    果然,一推门,黑呼一片,只有沙发那片儿亮着一点星火。

    “你肺不要了,眼睛也不要了?”说着,伸手摸墙上的控制板:“你倒是开个灯啊”

    光线一瞬间从头顶打下来,沈嘉行眯起眼,张齐往他那儿走着:“你真不能再这么抽了”

    “几点了” 沈嘉行把半根烟戳进烟灰缸,靠后去,仰着头,手展在两侧太阳穴使劲揉。

    “三点半”

    “明后天没什么事儿,要不你去东城转一圈?”

    沈嘉行是真想去,想见她,考量了片刻,还是说:“算了,去了也是惹她生气”

    张齐说:“你是得体谅体谅她,人教师都是要接受素质教育的,你这名义上老婆怀着孕,她看见你能好受了才怪”

    “我去了我也没怎么着”

    张齐撇嘴摇摇头,表情有点儿你已经没救了的意思,沈嘉行在什么事儿上都头脑发达,唯独在秦曼初那儿,张齐觉得他简直就是发育不全的智障……

    懒得搭理他,最后劝一句:“你要不就忍忍!反正没几个月了”

    沈嘉行搓一把脸,突感身心疲惫的怠倦。怎么都做不对,怎么都做不好,一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女人的伎俩困住手脚,就满身的火。

    “都怪她闲的没事儿信什么佛”

    张齐没听太清楚,问:“什么佛?”

    沈嘉行长叹一口气,面露苦闷。

    张齐真怕他愁出白头发了,聊了点别的,关于欧阳家……

    沈嘉行听他分析,逐渐开始有些困意,把张齐赶走,他回到办公桌坐下,拉开桌面下的储物柜柜门,里面是一台保险箱。

    他输入密码,门弹开,紧接着,拿出一个档案袋后,椅轮转向落地窗,袋子没打开,目光审视许久,一双阴沉的眸子望向窗外,愈来愈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