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憋屈和恐惧交织中，司马懿想理直气壮质问为什么要杀司马氏满门，可如今自己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再没有半点挣扎的可能。

    万念俱灰的他在曹操大喊许褚名字时，被吓得一个激灵晕死过去，整个人软绵绵趴在地上。

    “主公！”

    许褚对司马懿晕死这个事置若罔闻，拱手行礼回应曹操的话。

    “你带上三千骑兵前往河内司马家，除司马孚一脉，其余司马家的人，不分老幼，杀！”

    曹操的话软绵绵虚弱无力，可内容让在场的人大惊失色。别说那些没有名字但担负着文书工作的谋士，刘晔这种见过大场面的都有些发愣。

    许褚是个实诚人，接过一支令箭行礼后离开房间去找曹洪要兵符了。

    “主公？”刘晔没想到曹操居然会对司马氏一族这么狠。

    “我曹操，生平坏事做绝，也不在乎这一件，所有的罪恶，我一人背负就好了，反正，我也没几时好活了。老天让我清醒过来，想必就是为了办这件事的。子扬，你要理解我的苦心。动手吧。我要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才放心呐！”

    曹操看着已经昏死在地上的司马懿冷冷说道，看着他脸上的狠戾和眼里的愤怒，如果曹操自己还有有力气，肯定是亲手拔出倚天剑将他砍死。

    亲兵听到曹操的命令后，从柱子上拿了一张角弓取下弓弦，挽在手上试了试手劲。接着两名亲兵过来将趴在地上的司马懿扶起面对曹操保持跪姿，一名亲兵扯着他的头发让其面部抬起。

    曹操看着这张脸，稀疏的头发和胡须微微颤抖，此刻想起梦里死在司马懿父子刀下的曹氏、夏侯氏和忠于曹氏的臣子们。曹芳写一首诗被司马师司马昭训斥的屈辱，曹髦喋血街头的悲壮，绣着魏字大旗被扔下受禅台时落日余晖。

    而眼前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人，就是梦里一切悲剧的源头，他从未被驯服，他一直想着要颠覆曹氏的基业。

    现在自己杀了他，子孙就没有那么多的悲剧了吧！自己创下的基业，也会永世执掌在曹氏子孙手里，成为又一个四百年的传奇。

    “动手！”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后下令。

    双手挽着弓弦的亲兵将弓弦套在司马懿脖子上，抬起右脚踩在他的后颈用力拉紧弓弦。

    昏迷中的司马懿被唤醒，拼了命的挣扎，两眼圆睁看着面前坐在榻上的曹操。

    “司马懿，别怪我。你该死！”曹操看着司马懿平静说道。

    司马懿嘴角溢出鲜血，身体挣扎的动作慢下来，最后头一歪双臂从亲兵手中滑落，显然已经气绝。

    亲兵停止行刑任由司马懿的尸体趴在地上，等下一个命令。刘晔上前试探了一下气息和心跳。

    “主公，司马懿已死。”

    “不，我不放心，你们把他的尸体翻过来摆正。子扬，把倚天剑给我。”

    亲兵听到命令立即配合着把司马懿给翻过来放平，刘晔则是走到剑架前取下倚天剑来到曹操面前双手呈上。

    “子扬，你握着剑鞘。”曹操抬起手摸向倚天剑剑柄。

    刘晔依言双手抓着剑鞘，只见曹操双手抓着剑柄，慢慢将倚天剑拔出。

    “扶我一下。”

    刘晔赶紧放下剑鞘，将曹操从榻上扶起来，他双手握着倚天剑，在刘晔的搀扶下走到司马懿尸体面前。

    “这地方是心脏吗？子扬？”曹操刚刚些许清晰的视力又开始模糊起来。

    “主公，还要往左半寸。”刘晔看着剑尖落下的地方说道。

    “噢，往左半寸，是这里。”

    曹操拖动倚天剑到刘晔说的位置，双手使劲将剑尖刺进司马懿的胸膛。

    “怎么样？子扬，刺进去了吗？刺了多深？”曹操紧握剑柄问道。

    “主公，倚天剑已将司马懿胸膛刺穿，现在拔出来的话，血从伤口飞溅而出。”刘晔说道。

    曹操听到这话，又一个用力，把倚天剑拔出司马懿的胸口，果然鲜血从伤口飞溅出来，一部分落在曹操的脸上身上。

    只听见“哐当”一声，倚天剑从曹操手里滑落，他再没有力气握住什么东西了。

    “好，好，这血溅在我的脸上还是热的。”曹操松了一口气。

    “子扬，你安排一下，把司马懿的尸体烧成灰。等我死后棺椁落地之前，就把他的骨灰撒我的棺椁下面，我到死都要盯着他。”

    “遵令！”刘晔一边扶曹操回榻上一边回应。

    从曹操苏醒到处死司马懿，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刘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曹操做出如此巨大的改变。

    因为在这之前，曹操虽然提防着司马懿，可也没有想过要了他的命。可现在一觉醒来后，不仅杀了司马懿，还将司马家除了司马孚一脉的族人尽数处死。

    不仅杀了司马懿全家，还要在死后都压着司马懿一头，将其踩在脚下。

    想不通的他也懒得想了，将曹操扶到榻上躺下，让侍女给他清洗脸上的血迹和换衣服，带着几名亲兵将司马懿裹进地毯打包带走处置。

    ……

    邺城城墙下，曹操裹着厚厚的毯子躺在马车上，让刘晔将车顶撤去，任由微风拂过枯槁的脸。

    感受着有些冰凉的风，曹操想起一路的过往。

    何进、袁绍、袁术、卢植、王允、公孙瓒、郭嘉、孙坚、刘备、关羽、张飞一个人物从在他脑海里闪过。这些人都死了，可现在他们正站在黑暗中沉默地看着自己。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个位置，想必那里就是自己死后要去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睛，眼前却是像蒙了几十层绸布那样，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模糊，一些黑影来来去去。

    “子廉，孩子们还没来吗？”

    “主公，快了！探马来报，他们距离此处只有两里了。”曹洪也是着急，安排人马一路接应以保证能随时换下跑累的马，让曹丕等人保持最快速来到曹操面前。

    “子廉，你记住，记得转告兄弟们，元让，子孝，妙才，一定要帮衬孩子们，直到他们能撑起这个家。”曹操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念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