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其摆手笑道:“高兄弟,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老毕铭记于心,便是以命相报亦不为过,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酒足饭饱,夜色已深,高景轩备下薄礼,携四名护卫,踏上了前往边令诚府邸的路途。经过一番打听,他们很快便来到了边府门前,只见府邸高悬红灯笼,守卫森严,一派庄重而神秘的气息。
高景轩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予护卫,随后上前向守卫通报来意。守卫一听是高景轩之名,尤其是提及他连斩突骑施七将的战绩,顿时肃然起敬,连忙入内通报。
不多时,守卫归来,引领高景轩入府。步入边府,只见华灯璀璨,然而在这份繁华之下,高景轩却莫名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府中侍女家丁穿梭其间,却难掩那份不寻常的沉寂。
正当他暗自观察之际,一位身着华丽、气质妖娆的女子款步而来,其美貌虽令人惊艳,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勾人魂魄,令人心生寒意。守卫见状,连忙躬身行礼,称其为“夫人”。
高景轩心中一凛,边令诚身为宦官,竟有如此妖艳之妻?这背后定有隐情。他强作镇定,拱手行礼,言语间不失恭敬。那女子见状,更是娇声细语,举止轻佻,令高景轩浑身不自在,心中直呼晦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夫人”,高景轩只能强忍不适,简短回应后,便匆匆跟随守卫前往边令诚的所在。待远离那妖艳女子,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这尴尬一幕的结束。
路上,他忍不住向守卫打听那女子的身份,守卫虽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透露了那女子乃是边令诚的宠妾,虽无名分,却深得边令诚宠爱,府中上下无人敢怠慢。
得知真相,高景轩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对边令诚的复杂性格与行事作风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他深知此行不易,唯有保持冷静与谨慎,方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自然是边大人的伴侣,不过称谓需得讲究!\&士卒转头,神色微变,轻声提醒道,“将军或许有所不知,这位乃是孟夫人,直呼边夫人恐有不妥。边大人出身宫廷,身份特殊,外界皆知他……故而,以孟夫人相称更为妥当,以免触及大人忌讳。”
高景轩闻言,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会意的笑:“原来如此,多谢兄弟提点,是我疏忽了。孟夫人果然年轻貌美,令人印象深刻。”
士卒闻言,忙不迭地做出噤声的手势,眼神中满是谨慎:“将军慎言,此事需低调处理。边大人虽有心仪之人,但碍于身份,这份情谊只能藏于暗处。”
高景轩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应声道:“明白,多谢提醒。”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一间装饰典雅、气派非凡的正堂前。推开门扉,一股淡雅的檀香扑鼻而来,堂内正中,一位身着华丽官服、头戴峨冠、面容清癯、下颌无须的男子端坐其间,正是边令诚。
“大人,赵将军已至。”士卒恭敬通报。
高景轩步上前,躬身行礼,言辞恳切:“昭武校尉、托云堡堡主高景轩,拜见中使大人。”
边令诚细细打量高景轩,心中暗自赞叹其英姿勃发、气度不凡,确为将才之相,难怪能得圣上青睐。
屏退士卒后,边令诚缓缓开口:“高校尉此番来访,有何要事?”
高景轩恭敬地递上礼品,解释道:“自接任托云堡以来,事务繁忙,加之前战损耗甚巨,堡中亟待重建与整顿。近日稍得空闲,特来拜会大人,略备薄礼,以表敬意,望大人笑纳。”
边令诚目光在礼品上稍作停留,心中盘算着高景轩的用意与潜力。此人不仅勇武过人,且懂得人情世故,若能加以笼络,必能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剑。
于是,边令诚笑容满面,轻轻挥手示意家丁接过礼品,语气温和:“高校尉有心了,本官自会铭记。你若能为国效力,建功立业,本官定当全力支持。”
一番对话,二人间似乎已悄然达成了某种默契,为未来的合作铺设了基石。
边令诚接过礼品盒,轻轻掀开,只见一对质朴无华的玉手镯静卧其中,其色泽平凡,并无特别之处。他眉头微皱,抬眼望向高景轩,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悦:“高校尉,你此番来访,竟以此等寻常之物相赠?未免太过寒酸了些吧!”言毕,他随手一抛,玉镯落地,清脆的碎裂声随之响起。
这一举动,瞬间让正堂内的气氛凝固。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柔媚的声音:“哟,大人,您这又是在发什么脾气呢?”话音未落,孟夫人踏着轻盈的步伐,风姿绰约地步入堂中。她目光在高景轩与地上的玉镯碎片间流转,旋即笑道:“哎呀,奴家明白了,大人是嫌高校尉的礼物不够贵重呢。不过话说回来,高校尉初掌托云堡,手头紧也是难免的。他能有这份心意前来拜见大人,已是难能可贵。大人又何必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呢?”
边令诚见孟夫人出现,神色立时柔和许多,连忙起身相迎,搀扶她至桌旁坐下,语气也缓和下来:“夫人言之有理,是本官过于苛责了。既然夫人开口,此事便作罢。”
高景轩在一旁目睹此景,心中五味杂陈,对边令诚的厌恶又多了几分。但面上依旧保持恭敬,应声道:“多谢大人宽宏大量,也多谢夫人美言。日后在下定当更加勤勉,不负大人厚望。”
边令诚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高校尉,你既知时务,便应明白在官场中立足之道。往后还需多来走动,方能增进彼此了解。”
高景轩强忍不满,拱手答道:“是,大人教诲,在下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常来请安,聆听大人教诲。”
待高景轩告退离去,孟夫人也向边令诚告了个假,匆匆离开正堂。不久,她便在小径上追上了高景轩,轻声唤道:“高校尉,请留步。”
高景轩闻声止步,转身望向孟夫人,心中虽有不解,但仍礼貌地拱手道:“夫人有何指教?”
孟夫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高校尉,奴家方才在堂上替你说了几句好话,你可不要忘了这份情哦。”
高景轩闻言,心中苦笑,却也只得道:“自然不敢忘,夫人恩情,高某铭记在心。”
孟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其实奴家找高校尉,还有一事相询。不知高校尉对边大人的真正用意了解几分?”
高景轩闻言,心中一凛,暗自戒备,面上却不动声色:“夫人何出此言?在下愚钝,还望夫人明示。”
孟夫人轻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景轩一眼,便转身离去,留下高景轩一人在原地,心中波涛汹涌,暗自思量着孟夫人的话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