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身体轻盈地落在钢笼底部,连接着两对宽大的透明蝶翅,轻轻扇动着。
如果不仔细看,压根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难怪周凛要熄灭全部灯光。
“我看见了!”
“透翅蝶!是透翅蝶!星际中最稀有的蝶类!”
“不是说这个物种已经灭绝了吗?”
讨论声,争议声混作一团。
一个雄厚的男声突然响起。
“各位,请安静!如你们所见,现在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星际中最后一只透翅蝶,蝶如其名,这双透明羽翅可随外界任意颜色的光线变幻,美轮美奂,精妙绝伦。”
“叫他变出人身啊!”
“对啊!变出人身看看!兽形有什么好看的?”
西装革履的主持人从黑暗中拍了拍手,四周灯光一变,恢复了原样。
“各位宾客稍安勿躁,众所周知,透翅蝶之所以在星际濒临灭绝,其背后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是因为人身孱弱娇嫩,而是它们的唾液具有致幻与成瘾性,一旦沾染,很难戒断。”
“这也是我们周家拍卖前的一贯规矩,说清楚,讲明白,至于喜不喜欢,出价多少,那就全看各位的心情了。”
话音都还未落,先前叫嚷着要看人身的后排,已经有人陆续举起了出价牌。
“五百万。”
“好,已经有人叫价到五百万了,五百万一次……”
“一千万!”
“两千万!”
“我出五千万!”
越来越多的人出价,短短几分钟内,底价为0的一只巴掌大的蝴蝶,被炒到了一亿五千万。
普通雄性在星际中的每月薪酬为一到两万星币,像程承和梁子期等人这样级别的军官,每月是五十万星币,一亿五千万星币是什么概念?
这是大部分人不停工作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可现在,居然被人用来拍卖一只透明的蝴蝶。
姜南瞅了一旁无动于衷,从头到尾都没有举起过叫价牌的程承一眼,“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程承问:“你好奇?”
“是。”
下一秒,程承高举价格牌,“两亿。”
齐刷刷地目光一同看了过来。
尤其是,出价一亿五千万的人就坐在他们前一排的位置。
一名红棕发中年雄性回过头来,“程承,你爸都不敢跟我抢的东西,你要抢?”
程父就坐在那人左侧,而右侧居然就是曼达博士。
姜南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
因为主办方设置的是隐私性极高的单人沙发,除非前面的人回头,否则后面的人坐下后,是无法观测到前排人的长相,位置越靠前,间隔的距离就越广。
而曼达博士显然也看到了她,正要向她问候,姜南却先一步摇了摇头。
程承的声音四平八稳,“卫叔叔,知道你好这一口,但很不巧,今天这只蝴蝶,我也很喜欢。”
态度桀骜,丝毫没有因为提及程父而有半点退让。
被他称作卫叔叔的男人气得抚了下唇上的胡茬。
思量片刻后,咬牙道:“行,你有种,走着瞧。”
“两亿一次,两亿两次,两亿三次!”
“成交!”
一锤定音。
两名管理员上前当众打开牢笼,用一只特殊材料制作的透明礼盒,罩住了透翅蝶,又绑上赤红色的丝带,打成蝴蝶结状,亲自由主持人送到了程承手中。
后边的人因为看不清,所以只知道有人斥巨资拍下透翅蝶,但却不知道具体是谁拍下的。
身份越高的人座位也往往更靠前,而靠前的人则可以选择要不要回头查看其他人的身份。
但坐在后面的人就只有等待被查看的份。
“先生,恭喜您以两亿的价格拍下了这份珍品。”程承双手接过分量几乎为零的礼盒,没有任何停留就递向了一旁,然后出示了光脑中的身份码。
主持人扫描验证过后,再次祝贺,“感谢您的配合。”
两亿元就这样轻飘飘地,从程承的账户划走,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说实话,姜南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以后,已经变得很财大气粗了。
别说以亿为单位了,她以前最多的那笔稿酬,税后恐怕也就只有十万不到。
所以花起来一分一毫可都是血汗钱,又哪里舍得像这样大肆挥霍。
看他这样,只能说明程家的家底也很扎实。
姜南紧了紧抱礼盒的手,轻声对怀中的蝴蝶道:“好家伙,你现在可就是行走的两亿元啊。”
蝴蝶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努力扑扇着羽翅向上飞,看样子像要突破束缚。
她轻轻拍了拍礼盒,“别着急,等我回去了就放你出来透气,现在还不是时候,先忍耐下吧,小蝴蝶。”
看着她轻声细语的哄着一只蝴蝶。
程承的心里不由有些后悔了。
没过多久,新一轮拍卖品再次从帷幕后推出。
同样是一个两米高的钢铁笼,但这回,里面装的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男人。
浑身赤裸的他努力地蜷缩着抱紧自己,躲在角落中。
却还是抵不过头顶打下的那束强烈白光。
正当姜南感叹尺度之大时,坐在她旁边的雌性已经开始高举价格牌,喊出了一亿的价格。
主持人温文尔雅地来到铁笼旁,“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按照我们周家的规矩,每次晚会,只有第一件珍品没有底价,而往后的每一件珍品,底价都是上一件拍品的价格,所以,您如果喜欢的话,起拍价是——两亿。”
全场哗然。
像姜南这样不识货的人貌似占了大多数,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个男人有多稀奇,竟然能值两亿的起拍价。
而懂货的却早已在暗中开始了竞标。
和上一场不同的是,这一次竞标的大多都是雌性。
她们或是戴了晚礼帽,或是戴了面纱,即便坐在同一排,姜南也很难看清她们的面貌。
不过出了会儿神的功夫,价格已经来到了四亿。
底价整整翻了一倍。
这让姜南不禁好奇起了笼子里关着的那个男人。
然而坐在一旁的程承,这次却提前出声阻止,“他不适合你。”
她真诚发问:“为什么?”
“你猜他为什么遮掩着身体?”程承侧脸看她,略带些凉薄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