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南坐起身，泓也跟着坐起身来。

    纤瘦的双腿弯成L形，少了几分男性的肌肉力量，多了些女性特有的柔美。

    “你的衣服呢？要不先穿我的？”

    他的身高和自己相差不大，姜南找了好几件军服给他试穿都不大行，最终泓选择了她以前在雌性学校穿的校服短裙。

    这件运动风的深蓝色校服，肩部设计有两条白杠装饰，裙摆在膝盖以下。

    他穿上正好，只是上衣撑得有些鼓，显得上半身十分壮硕。

    姜南常年来饱受月匈大困扰，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这里，她都从不穿着低月匈装，并且一直佩戴的都是最薄最显小的内衣，所以有时候乍一看，她的身材好像和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太突出的地方。

    可实际上这种“看起来一样”，却是她精心维持出的假象。

    泓看起来也是深受其害。

    姜南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军区特制发放的内衣递给他，“这是新的，我还没有穿过，你要不要试试？”

    泓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来接。

    她径直背过身去，“你穿上试试。”

    半晌，泓的声音里满是惊喜道：“好舒服……谢谢主人。”

    “客气啦。”姜南在床上坐下，“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等我这几天忙完了，可以亲自送你去。”

    泓惊恐的问：“可以不走吗？我想留在主人身边。”

    兜兜转转被贩卖了这么多次，姜南是唯一一个对他这么温柔，还没有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他的人。

    他是打心底里的想跟着她。

    “跟着我吗？可是我从早到晚都要训练，恐怕没什么时间照顾你。”

    泓说：“我可以变回雀形，我飞得很快的，不用主人照顾我，我也可以跟上。”说着，他又在她的眼前“咻”地一下变回了红缨雀，一白一红的翅膀，格外讨喜。

    姜南的手才刚伸出，它就扑扇着飞了上来，没什么重量。

    这让她想起刚才一块拍下的透翅蝶。

    “小蝶小蝶，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透翅蝶伏在礼盒底，看起来没有反应。

    应该是听不懂她说话吧？

    不对啊。

    慈善晚会的主持人对它的介绍分明是，“人身孱弱娇嫩，而它们的唾液更是具有致幻与成瘾性，一旦沾染，很难戒断。”

    难道是她思想龌蹉，想歪了？

    看着礼盒中安然不动的蝴蝶，姜南拆开了顶部的封条，想让它借此透透气，谁知它却好似没有知觉般，缩在盒子底部不出来。

    泓变回人身安慰她，“它只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在补觉呢，主人不用担心。”

    姜南点点头，“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下矿，我们早点休息吧，等周末我再抽空带你到商贸大楼去买些新衣服。”

    泓摇头，“不用的主人，我就，我就穿您的衣服就好，我……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校服早已被清洗干净，按理说不应该残留有她的气息。

    但红缨雀嗅觉灵敏，对姜南的气息更是记忆犹深，总觉得这衣服上还有她的味道。

    即便他的生物性别是雄性，可穿着她的裙装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相反，在看到姜南喜爱的目光时，他甚至还隐隐想道，只要主人喜欢，即便是她想像其他人一样欣赏自己身体的独特之处，他也愿意。

    因为他并不觉得主人的目光恶心。

    主人很温柔，他很喜欢。

    姜南睡着后，躺在她身旁的泓悄然睁开了眼。

    看向床头铁柜上的透翅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蝶和鸟，虽然都是飞行类生物，但种族却截然不同，鸟是脊柱动物，而蝴蝶却是昆虫类。

    因为星际中的飞行类生物并不多，所以它们的从祖辈起就流传下一套专门沟通的语言。

    “你想离开吗？”泓问透翅蝶。

    其实他一睁眼，姜南的感知就已经察觉到了。

    她的身体在休息，但精神力却无处不在，有时候沉睡中的她甚至可以一边睡觉一边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有点类似于睡觉和工作两不误。

    身体在睡觉，可大脑却在工作。

    而且也只有晚上的时候，她才会有这种诡异的感觉。

    透翅蝶没有很快回应，但却懒懒的睁开了眼，甚至从盒子底部振翅飞了出来。

    落在泓的枕头旁。

    透翅蝶想了很久才回复，“当然，我要离开，只是不是现在。”

    她才刚把它买下，如果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那么自己的下场只会和这些年来的无数次出逃一样，受尽惩罚和折磨。

    “那你呢？是骗她的吧，说不走了？”透翅蝶自以为是的谋划道：“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逃走，这样一来，成功的概率也会更高。”

    泓笑了笑，“不，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走。”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很特别，是一种就想留在她身边，只是这样陪伴着就很好。”

    透翅蝶讥笑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过这些雌性的丑陋面目吧，你会后悔的。”说完，它扑扇着翅膀，飞回了敞开的四方礼盒底部。

    还是原来的位置。

    乍一看，好像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般。

    透翅蝶还是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

    而泓却转过身，双手垫在颊边，无声的望着身旁的人。

    尽管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可他的眼睛依然能够不受光源影响的捕捉到她的一举一动。

    连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泓轻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恬静的睡颜。

    却被姜南咕哝了一声，搂进怀中。

    猝不及防间，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了一块。

    姜南在心里偷笑，终于不用在被人盯着睡觉了。

    她咂咂嘴巴，“乖乖乖，我们一起睡觉吧。”

    泓不敢回应，心里却甜滋滋的笑开了。

    这样近距离的贴着主人，那种诱人的气息便由此变得更加浓郁了。

    深深嗅上一口，泓怯怯地拉住了姜南的手。

    声音婉转低吟道：“主人，泓好喜欢你。”

    是那种一眼见到就很喜欢的喜欢。

    也是那种一眼见到就再也不想离开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