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仲裁厅。
戴舒并同生态部的几名军务人员坐在审判区中央。
双手带着镣铐，看起来像是已经被定了罪。
姜南和程承几乎是前脚后脚到的。
一落座就听见戴舒的左右副将解释，“法官大人，我们是无辜的啊！是主将当时一口咬定水资源激活是因为我们所研发的地下开采器生效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戴舒咬了咬牙，尽管愤怒，但也已经百口莫辩。
几个部队的其他将军也都纷纷赶来，在一众雄性的包围下，独坐其中的戴舒更显无助。
姜南一听就知道，这是因为冷如星把水脉关停了，军区突然没水了导致的。
还是那句老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旦真正见识过有水的种种好处，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天时间，军区的所有人都将无法再忍受没水的日子。
“肃静！证据确凿，当事人还有无辩解？如果没有，我们将进行下一步，司法量刑。”
戴舒脸色惨白，她是以异能在军区站稳脚跟的，如今手上却被戴上了限制异能的手铐，这也意味着无法出逃，接受审判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返回军区了。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执行官手中的法槌落下之前。
“等一下。”姜南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程承拉住姜南的手，“快坐下，否则会以扰乱军法仲裁被治同罪的！”
她反扣住他的手，“法官大人，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戴将军无罪。”
“什么证据？呈上来！”
姜南当众播放了冷如星当天关闭水脉的录像视频。
“事实上是这样，我们只是在测试水脉运行是否稳定，所以才暂时关闭了水资源，而这份功劳也隶属于戴将军，只是与生态部无关，请法官大人明察。”
法官威严的声音传来，“视频中人是否来到审判现场？此事事关重大，本官必须亲眼看到他再次激活水资源，并保证日后若无军方指示，不得随意关停，才能放恕戴舒无罪。”
姜南轻抚着小腹，鲛珠在她的体内微微发热，就像是来自冷如星的力量。
“他不在，但他已经把开启水资源的办法传授给了我。”
“什么？”法官惊讶道：“那请你现场演示一遍，否则本官无法确认。”
“是，尊敬的法官大人。”她温顺的应答下，回忆着冷如星教她的水脉唤醒手诀。
他说过，只要有鲛珠在，他所拥有的全部能力都将与她共享，也包括鲛人族特有的水脉掌握之力。
“出！”随着最后一记手诀落下，四周涌动冲起七八股细小的水柱。
就如那天在营帐中，冷如星的演示一般。
水柱像是不受任何地表建筑影响和局限，越涌越高。
仲裁厅中的几十位军官却脸色各异，忧心忡忡地望向她。
姜南没管，只询问座上的法官，“尊敬的法官大人，请问现在能释放戴将军了吗？”
“可以。”
一锤定音。
“本官宣布，经仲裁决定，戴舒即日起无罪释放。”
手铐自动解锁打开，戴舒举起右手，“法官大人，我以个人名义起诉生态部所有军务员诬陷我的清白！”
“戴将军！”坐在戴舒身侧的左右副将最先变了色，“我们也是被逼的……”
戴舒目不转睛，“请法官大人定夺！”
良久，仲裁厅传出机械式公告声：“经仲裁决定，生态部七名军务员诬陷主将，现剥夺一切军务职称，服役三年。”
走廊上，戴舒听到后冷笑道：“才三年，真是便宜这群见风使舵的白眼狼了。”说罢，跟上姜南离开的步伐，来到僻静处。
“刚才，多谢你出手相助。”
戴舒不是没有想象过，有人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只是这个人居然会是姜南？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但我也必须要问，为什么要救我？”这是她心底不吐不快的困惑。
作为梁子期的前任未婚妻，她不相信姜南对自己没有敌意。
更别说这次还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功劳，她应该恨她入骨，巴不得她服役终生才对，又怎么会出手相救呢？
戴舒从下了庭就一直在想，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姜南原本是静默无声地背对着她。
闻言回过头来，“因为，我们都是雌性。”
“都是雌性？”这算什么理由？“这个理由听起来未免也太伟大了，我不相信。”
姜南正色道：“在这里，我们雌性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太低了，而你又是所有雌性中爬的最高的，同时也是所有雌性眼中的榜样，如果没有你，星际中不知道还有多少雌性，连想都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能入伍。”
这话其实也是曹颖说的。
如果没有戴舒，没有军区第一位女将打破常规和世俗。
没有她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许多人甚至都不会报名参加今年的入伍招募。
戴舒还是不能信服，“这和你救我，又有什么直接联系？”
其实她不能相信姜南所说的话，还有另外一个方面的原因，就是自己曾在元帅府对她展露过敌意。
所以更不能相信姜南能心无芥蒂到这种程度。
“直接联系么？”姜南沉吟片刻，“我希望能联合军区，乃至星际所有雌性的力量，提高雌性的真正地位。”
这个理由，更伟大了。
但戴舒信了。
因为姜南的眼神澄澈且真挚，没有丝毫隐瞒与虚伪之色。
戴舒也忽然顿悟，为什么一向不近女色的梁子期会突然转变，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超高精神力。
在姜南的身上，还有太多太多自己无法企及的东西。
尽管她来到军区时的目的与愿望和如今的姜南一样，可走着走着，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为什么出发了。
初心一变，有些行为也就变得不由自己。
“无论如何，谢谢你。”戴舒真诚致谢。
她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这一次，为了回报姜南的慷慨解救，她决定也做一次有恩必还的人。
姜南浅笑着，对她心底的想法一清二楚。
“放心，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只需要你在任何雌兵需要你帮助时，尽可能的帮她们一把。”
“好，我答应你。”戴舒看向她的目光由此变得更加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