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闻言,半晌没有吭声。
不知道是不是姜南的错觉,自她说完那些话后,就隐隐感觉到了身后有一股子怨气,时不时注视着她的后脑勺。
也不说话,就是这么静静地注视着。
让人心底没由来的发怵。
改天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小鱼医官,他这表弟怎么跟他性格差这么远?
晚上六点三十分。
姜南解下围裙,看着餐桌旁吃得津津有味的某人。
忍不住叮嘱他,“你别只顾着吃了,回去以后好好练练,明天我再考察你学得怎么样。”
不得不说,小周这人看起来虽然很木讷平庸,但吃相和教养却都还不错。
还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呢。
姜南准备上楼换衣服了,看了眼时间。
许从意还没回来。
便给他发了个文字通讯,说自己这边已经结束,准备回军区了,晚上不知道还回不回来,让他别等自己,先睡就好。
等姜南换好衣服下楼时,餐桌旁的小周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碗筷倒是都已经清洗干净,放回了原位。
走近了。
她看到桌上的纸条留言。
“先走了,明天我会准时来。”
就冲这一点,姜南弯了弯嘴角,决定原谅他的木讷与迟钝。
而与此同时。
回到海底的蓝砚舟挥手间脱下身上的衣物,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亵衣便走进了主宫殿。
小鱼医官一直在殿外守候他归来。
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看他脸色,好似还算平静无波。
应该是顺利吧?
正想着,蓝砚舟命随侍到寝殿内搬来一面巨大的衣冠镜。
“统领,您这是……”小鱼医官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开口。
蓝砚舟冷冷扫去一眼,“你在正好,本王看上去很老吗?”
小鱼医官慌忙跪下,“怎么会?统领您看起来正值壮年,貌美无双,气质非凡。”
蓝砚舟沉下声,“本王要听真话。”
“这……这是真话啊。”
“好,那本王问你,本王的脾气,性格如何?”
小鱼医官颤颤巍巍地伏在地上,“统领……统领可是在外头听了什么疯话?怎么,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他不敢正面回答。
但蓝砚舟却已经知晓了答案。
“是听了疯话,还是你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表弟说的!”他气得不轻。
小鱼医官连忙收了声,不敢再继续附和,恐怕惹火烧身。
末了,没多久。
蓝砚舟又自顾自卸了口气,“罢了,就看在她今日做的菜还算不错的份上,本王懒得同她计较了。”说完,又招手让他近身来,“你帮本王看看,鬓角有没有生白发?”
小鱼医官拿着木梳仔仔细细地替他搭理着墨蓝色的长发。
“没有,统领放心。”
蓝砚舟点头,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道:“那你再下去给本王配些养气生血的药丸,今日被她气得,本王都有些胸闷了。”
“是。”小鱼医官领命而去,心中悬着的巨石也终于落了下来。
看统领的反应,应是和姜南相处得还算愉快?
就是不知道,她若是知道自己同统领一道编织了谎言诓她后,会不会生气了?
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小鱼医官忧心忡忡地往回走。
路上遇到前几天领命到各处搜寻厨子的禁卫军头领。
“小鱼医官勿忧!我此番已经找到一名厨貌双绝的小娘子,正准备给统领送去!相信统领看过后一定会欢喜!”
小鱼医官扬起笑意,“如此甚好,头领快请复命去吧,若是统领喜欢,记得派人来给我递个信儿。”
“好好,一定一定!”
两人擦肩而过。
一排排禁卫军手持鱼叉紧随而去。
……
军区。
姜南驾驶着飞行器在高温异能区前脚才刚落地。
后脚就对上了一张着急忙慌的脸。
“你可算是来了!有人找你!”曹颖一看到她就有些结巴汇报,“快,快跟我走。”
距离雌兵队的训练时间还有十来分钟。
姜南被曹颖带到了课间休息的单独区域。
“安丽娜?你怎么来了?”她惊愕道。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难怪刚才曹颖的表情这么怪异。
曹颖见两人会了面,自觉退了出去。
没想到刚好遇到来教课的陈响,伸手将她拦下。
“陈老师,里面来了一位贵客,先别进去。”
“贵客?”陈响脚下一顿,“什么样的贵客还需要这样关着门见?”
曹颖瞅了眼四周,凑上前在耳边轻声吐出几个字,“是安丽娜女士。”
陈响闻声皱起眉头,“她怎么会来?难道是研究中心出什么事了?我听说曼达博士最近在‘人造雌性’的实验中有了重大突破,难道是为了这事来的?”
“也不对啊,安丽娜女士隐居多年,早就不问世事……”
两人讨论着,自觉走开了些,守在了门外。
安丽娜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很多天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眼下青紫一片,原本妩媚的姿容也透出几分疲倦与忧伤。
距离她们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她却像是经历了数年的风霜。
眼底满是掩不住的倦意。
“我已经决定离开曼达了。”安丽娜开门见山地抛出这次来的目的,“你能不能帮帮我?”
姜南听到她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欣喜。
“你总算看清楚了他的面目。”
安丽娜哀伤道:“是,他一直在利用我,这些天可能是因为我对他的拒绝,他甚至企图洗去我的记忆。”
“你应该已经不止一次被他清洗过记忆了。”
安丽娜瞪着眼看她,“难道,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南语气平和,“怎么告诉你?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如果不等到你自己看清,我跟你说什么,都是徒劳。”
安丽娜追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回想了下。
虽然已经记不清细致的时间脉络。
但仍有一些初见时就觉得奇怪的印象。
试问哪个正常的男人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关在实验室中?泡在玻璃器皿里?
这难道不是在赤裸地向所有人宣誓,她只是自己的试验品吗?
只有安丽娜这个傻子,还一直以为曼达是在为全星际谋福利。
他如果真是在为全星际的人类谋福利,就必然不会让雌性与雄性之间的地位如此狭隘与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