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怎么了?”
吉尔京也被那双红得可以滴的出血的眼睛吓到了,他战战兢兢地挪到了司灼的身旁,小声问道。
卯十先生握住了司灼的脉搏,沉默片刻后喃喃道:“胎儿正常没有问题,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究竟是怎么了呢?”
他转念想到了什么,将司灼扶到了一旁靠坐在墙边,掐指继续演算什么。
“恩人她……到底怎么了?”
吉尔京蹲在司灼的身边守着她,看着司灼像丢了魂魄似的模样,不安地对卯十先生问道。
卯十先生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算之中,根本没有理睬吉尔京。
吉尔京愤愤地瞪了卯十先生一眼,又转眸冷瞥了冰床之上的晔华,低头咒骂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你们两个除了害人,肯定没什么本事了。真不知道恩人瞎了眼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会这么看重那个恶魔!”
“小鬼头,你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呢?谁不是好东西了,谁又是恶魔了?在下怎么觉得你似乎知道些什么东西呢?让在下想想……嘶~”
卯十先生托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吉尔京,吸了一口冷气后,继续说道,“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吉尔京的身体猛然间顿了一下,手指也不自然地握紧又松开。
他冷笑了一声,很不屑地回答道:“我有什么不简单的,不过是在乡野游荡没有归宿的野鬼罢了!幸运的是遇到了恩人,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对在下有敌意,包括躺在上面的那位?在下虽然不能知天悟地,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可以算出来的。
小鬼头你和这宅子有莫大的关系,并且……你对在下的敌意似乎是因为晔华而引起的。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们的?”
卯十先生若有所思地蹲了下来,他的身材比吉尔京高大许多,即使蹲下来也比吉尔京高出了一个头。
他垂眸盯着吉尔京,似乎要将他看透。
“卯十先生可真会开玩笑!若是我是故意接近恩人,应该是有目的的。
可是到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做吧?再说我若和这宅子有什么渊源,便不会让恩人受这白白的苦罪,我吉尔京还是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的!”
吉尔京看都不愿意看卯十先生一眼,他握紧了司灼冰冷的手,满眼心疼。
卯十先生将吉尔京细小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吉尔京不是恶人。
他来的时候就算到会有贵人帮助他们此次行动,想必就是吉尔京了。
“司灼姑娘中了煞气,而且埋伏在体内有一段时间了。在下仔细想了很久,估计是在过远古冰河的时候,被冰底下的东西给钻了空子。
当时在下百年灵力被司灼姑娘吸噬过去,帮助了煞气隐藏,在下才没有发现。”
卯十先生懒得和吉尔京再继续无休止的猜疑下去,他关心的是司灼的性命还有晔华能不能带出去。
“煞气?那驱除出来不就好了!”吉尔京说道。
“普通的煞气就算了,那冰河下面煞气可是上古时期存在的。
加之在下的百年灵力被吞噬过去,让这煞气更快地融入了司灼姑娘的体内。
好在身体本身没有什么损害。”
卯十先生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解释道。
吉尔京不解,情绪也有些着急了,“既然对身体没有损害,那恩人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算错了?靠不靠谱啊?”
“身体是没有损害,可是魂魄和心智会被侵占!到时候,司灼姑娘就被那煞气吞噬、替代。
届时,司灼姑娘虽然活着,但是已经死了!”
卯十先生站起了身子,怒不可遏地踢爆了身旁的一口箱子。
看得出来,他是又气又恼。
他气自己这么没用,没有早点发现。
他恼自己这么大意,害得司灼姑娘陷入了如此境地。
“怎么会这样!这不就代表着恩人要被这煞气给替代吗?死了就是死了,竟然还想着这么残忍的法子复活!可恶!可恶!”
吉尔京顿时火冒三丈!
“司灼姑娘一旦出现心绪不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那煞气便会趁机作乱,侵犯她的意识就像现在这样,她的神识被煞气主导着。”
看着司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卯十先生心中烦躁不安。
“怎么才能救她?恩人在鬼域真的不能停留太多时间了!”吉尔京皱眉问道。
他飘荡了上百年,居无定所,不知道要去哪儿更不知道要找谁,他只记得自己叫吉尔京,还有一些零散的记忆。
是司灼主动拉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久违的微笑。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她心绪不宁,加上这间密室正居西面,不仅深埋底下,还紧挨着远古冰河的位置。
大凶之位,煞气已经融入进了她的体内。
除非用那个办法……但是行不通啊!”
卯十先生犹豫不决,支支吾吾地说道。
“有办法就用啊!什么行不行的通的?行不通还叫办法吗?”
吉尔京个头虽小,但是想要保护司灼的那份心特别坚定。
他双手紧紧地拽住了卯十先生的衣领,愤怒地吼道。
卯十先生唇瓣轻启,对于吉尔京冲动的行为并没有生气。
“那个东西在晔华的身上!在下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找那个东西。
晔华不醒,在下根本无从下手,所以间接的也没有办法解救司灼姑娘。”
吉尔京松开手,黑色的瞳孔注视着冰床上那个俊美的男人。
他用力地攥着拳头,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要救他吗?
他是一个恶魔啊!
幻境之中,他站在这间密室门口,一个瘦小的身影被固定在上面,他哭喊着,挣扎着……
“阿玛……阿玛……求求你放开孩儿……”
“孩儿是不是哪里做错了……阿玛……求求您了……”
他的哭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个身影用冰冷的刀刃割断了他手脚的筋脉。
鲜血如同春季融化的冰雪,沿着那张冰川向下流淌不息。
看着滚烫的鲜血从那张冰床上流淌下来,他想冲进去阻止,可是他不敢……他害怕……
他看见一个冰冷的男人,那么至高无上地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风轻云淡地说道:“鲜血的味道。”
卯十先生盘腿坐在司灼身旁,拉住司灼的胳膊,在她身上不停地点着各路穴位。
可以看见青色的微光顺着他的指尖流入司灼的身体里。
司灼那双血淋淋的眼眸也逐渐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几下眼皮,垂下了胳膊晕倒在了卯十先生的怀里。
卯十先生叹了口气,将她安置在一旁。
转身发现吉尔京也在呆愣出神,不禁纳闷问道:“小鬼头!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没有。”
吉尔京将思绪收回,他看见司灼晕了过去关心地问道,“恩人怎么了?”
“在下给她中和了一下身体的温度,以防她的身体再这么冰下去会出事。
现在昏睡过去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卯十先生再次足尖轻点飞向了冰床旁边,手指按住了晔华的脖子。
“有办法把他弄醒了吗?如果没有,我要带着恩人离开这里。宁愿被恩人恨着,也不能让恩人死在这里。”
吉尔京一直站在原地,不愿意冰床前靠近一步。
卯十先生唇角上扬,“在下现在可以肯定了,小鬼头你就是司灼姑娘此行的贵人。
你能走到至此,想必可以有解救的方法。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呢?”
吉尔京冷笑了一声,他微微地往前挪动了一步,说道:“方法,确实有一个可以尝试。
你和那个人长得一样,可以看出来你的目的就是他。告诉我,他是谁,你又是谁?
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而且会选择最坏的方法带走恩人。”
“有意思。不过,在下确实不能将身份告诉凡人。”
卯十先生笑得更灿烂了,他一个潇洒的转身坐到了冰床上,对吉尔京惋惜地挑了挑眉。
“我可不是凡人。只是一只被三界遗忘的小鬼,算不上泄密吧?”吉尔京正言道。
卯十先生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昏睡的司灼还有身旁的晔华,剑眉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说还是不说?
说了,万一被上头知道了该怎么办?
不说,便不能找到那个物件,更不能驱除司灼体内的煞气。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