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随着一阵咳嗽声响起,一颗黄铜色的子弹壳从我口中咳出,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旁的几个席林士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愣在了原地。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还能重新复活,更难以接受这样诡异的事实。
汉斯迅速走上前来,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他将自己的水壶递到我嘴边,轻声说道:
\&喝点水吧。\&
我接过水壶,大口地吞咽着清凉的液体。刚才的一番折腾让我精疲力竭,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抽干了力量一般。而此刻,我身上的枪伤也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要将我撕裂成两半。
\&尤里长官,您......\&
一名席林士兵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但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汉斯打断了。
汉斯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默默地拿出了两颗止痛片递给我。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过药片,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不要问太多问题,执行命令就好,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汉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随后便疲惫不堪地瘫倒在地。
\&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去辖区的医院看看。记住,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汉斯喘着粗气,声音微弱却坚定无比。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当时,列昂尼德要求汉斯表达对席林的忠心,并亲自处决我。然而,没有人察觉到,就在那时,汉斯巧妙地在我喉咙中塞入了一枚子弹壳,这一举动成为了我存活下来的关键。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强烈的腹痛给疼醒了。我刚一睁眼就看到好几个士兵正七手八脚地抬着我,而我的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汉斯走在最前方带路,我强忍着剧痛问他要带我去哪儿,他说要带我去席林辖区的医院。到了医院后,医生让我把衣服掀起来,我这才发现腹部的创口竟然这么深,而且有发炎的迹象了。
汉斯急忙询问医生有没有盘尼西林,医生表示现在的库存很紧张,但还是给我打了一针。随后,他们给我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并注射了一针那种药。接着,几个士兵就在医院门口观望着,看看是否有人试图靠近。
“连长,好像有人过来了……”
几个士兵焦急地跑过来,原来他们是被帕夫柳克领主的大炮炸伤的几个军官,他们的脑袋上只简单地缠了绷带,甚至连体内的弹片都还没来得及取出来。
士兵们立刻紧张起来,他们急忙将我藏进停尸间的一个木板床上,然后迅速盖上一块布。汉斯则是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表示自己是来帮他们找医生的。
“尤里少爷,您还真是贴心啊,像您这样的好军人在席林军已经不多见了。”
一个军官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如纸,但仍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向汉斯投去感激的目光。
“哪里哪里,咱们兄弟之间,这些都是应该的嘛!哈哈哈!”
汉斯热情地回应着,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眼神却偷偷瞄着对方的人数。好在,这里只有一些受伤的士兵,看起来对他们并没有构成太大的威胁。
“连长......那个女人……”
一个士兵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被汉斯听到。汉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哈哈,那是我认的一个姐姐,但是她竟然敢与席林军作对,实在是罪不可赦啊!所以,我就替列昂尼德长官把她给处死了。哈哈,她也是咎由自取,现在尸体就在停尸间里放着呢。”
汉斯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然而,他却为这个谎言心中暗自窃喜。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既然她与席林军作对,那确实是死有余辜。”
一个伤得较轻的军官皱起眉头,表示怀疑。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停尸间。汉斯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一双大手掀开了盖在我身上的白布,我感受到了刺眼的灯光,那名军官正凝视着我。我的双眼无法眨动,而且不得不屏住呼吸,只能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同时,腹部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我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
“这么漂亮的女人,可惜了……”
军官轻声叹息道,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情。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就在军官刚要向我身体伸手的一刹那,只听,咣当!一声,便传来了叫骂声,只见两名士兵扭打在了一起,场面十分激烈。
“你这个该死的!你就应该下地狱去!”
其中一名士兵紧紧地拽着另外一名士兵的衣领,另一只手死死按着他的脑袋,嘴里还不断地咒骂着。
“你这条疯狗!你怎么能够乱咬人!”
被压制住的士兵奋力挣扎,试图挣脱束缚,但却无济于事。
这显然是汉斯为我解围安排的小插曲,目的就是为了把军官引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干什么打架?”
那名军官听到动静后,连忙拉住士兵们,开始劝解这两个打架的人。
而汉斯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溜进停尸房,将电灯关上,然后重新将我用布遮住。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黑暗中,我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夜幕笼罩大地,万籁俱寂,只有医院里灯火通明,仿佛是一座不夜城。汉斯和莫妮卡匆匆赶到医院,帮我支付了昂贵的手术费用。
手术室内,灯光昏暗,一片静谧。医生们在昏黄的灯光下紧张地忙碌着,小心翼翼地从我腹部取出那颗夺命的子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终于顺利完成。
当我从麻醉中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体虚弱无力。汉斯和莫妮卡站在床边,神情关切。他们告诉我,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能让巡逻队发现我们。于是,两人小心翼翼地抬起我,像两只搬运食物的蚂蚁一样,艰难地往回走。
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我们尽量避开路灯,沿着墙边前进。经过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路程,终于到达了他们的临时藏匿点。这个房间非常狭小,里面摆放着一张破旧的小床,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圣母玛利亚画像。我环顾四周,心中默默想着,不知道帕夫柳克领主和夜莺此刻是否正在为我举行葬礼。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伤。
我试图坐起身来,但身体的疼痛让我无法承受,只能再次躺下。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巡逻队提着灯笼在黑夜中巡逻。我吓得不敢动弹,生怕被他们发现。
如果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我深知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然而,我也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等待时机。
“这儿是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废弃教堂,把你放在这里,士兵们是不会进来的,你放心,绝对安全。”
汉斯拿了点药和他的水壶递给我,我将药片就着凉水便喝了下去,腹部仍然传来一阵绞痛,我这个样子,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法逃跑,而且还会牵连到汉斯和莫妮卡……
莫妮卡拿了些吃的东西,轻轻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破旧的教堂小门摇摇欲坠,经她这么轻轻一推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谢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我早就被绞死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血红的勒痕,粗糙的麻绳将我的皮肤磨破了,我不禁回想起夜莺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时的我已经意识模糊,她的哭喊声伴随着绝望与无助,我想她一定以为我已经牺牲了吧……想到这里时,两行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我连忙用袖子擦掉,怕他们看见担心。
“别难过,娜塔莎,你已经很幸运了。”
汉斯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还好你活了下来。”
莫妮卡附和着说。
我感激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真的已经死在了绞刑架下。现在,我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能够早日摆脱困境,回到自己的家乡。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门闩被人用马刀从外面挑开了。
教堂门外,正是列昂尼德那张狰狞的老脸,那一道深深的疤痕触目惊心,看上去像是一条受了伤的老狼,恶狠狠地看着这一切。
“尤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看到汉斯,他脸上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简直像个厉鬼,让人毛骨悚然。
“没什么,列昂尼德长官,我来教堂是为了回忆以前的生活,您看看这座教堂,修葺一下还可以再开张的嘛!”
在乱世,礼崩乐坏,教堂倒闭是常有的事。列昂尼德显然没有将汉斯的话放在心上,他抬脚大步向安置我的小房间走去。
我大气不敢喘,死死盯着那张恐怖的老脸,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发现。幸运的是,我刚好躺在左边,而他的左眼瞎了,根本看不到我。
他缓缓推开了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哈哈哈,这个地方蛮不错,改一改还可以再进行传教。”
他转过身,对着汉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长官,您慢走。”
汉斯向列昂尼德行礼后,他便转身离去。
见列昂尼德离开,汉斯立刻追了出去,与他闲聊起来,关心地询问列昂尼德是否被炮弹炸伤。而莫妮卡则是心急如焚,匆匆忙忙地跑进小房间,轻声询问我是否受伤。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莫妮卡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忧心忡忡地对我说: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等伤好了,一定要记得往西逃跑,千万别往北跑,那边都是席林的军队,如果不小心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莫妮卡坐在我的小床边,神情紧张地注视着门外,生怕列昂尼德会突然杀回来。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