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大草原上的薛延陀,继突厥成为霸主之后,看不清形势,像个跳梁小丑般,自取灭亡。
但他们惹错了对象,以致于历任三主,短短十八年就亡国。
薛延陀的立国,和唐朝渊源极深,本来就是以唐朝的属国形式存在,在东突厥的废墟之上建立。
薛延陀是铁勒诸族建立的民族政权,铁勒四十余部,薛延陀最强。
但他们一直生活在突厥人的阴影之下,作为突厥领地内,最能征善战的强悍战士,他们顺理成章地成为突厥人最优秀的打手,历次战争,都冲在前面。
流血流汗最多,分财得利最少。
并且,还要承受突厥人最为繁重的苛绢杂税,数不尽的力役劳役。
反抗,只是时间和机会的问题。
但薛延陀部落过多,而且分散,分属于东西突厥,当突厥人势强时,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求全,但势易时移,薛延陀的机会终于来了。
东西突厥大战,东突厥势微,战火烧遍大草原每个角落。
居于金山的薛延陀七万帐,在夷男的带领下,东归漠北,和漠北铁勒诸部,如回纥、拔野古、同罗等部落,汇成一体,组成了反抗东突厥颉利可汗的联盟。
在连续三次同东突厥的大战中,铁勒诸部都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这直接导致颉利可汗失去了在漠北大草原的生存空间,只得率领余部,南渡大漠避祸。
最终在李世民派出以李靖为首的军队的清剿之下,东突厥溃败,颉利可汗本人也被俘入长安,东突厥终于亡国。
但一王死,一王生。
茫茫大草原,必定有主,薛延陀在各部落之中最强,但还不是绝对的强势,没有绝对的权威,薛延陀需要强大外援的认可和支持。
灭亡东突厥,如日中天的中原大国,李唐王朝,天然就是薛延陀的宗主国。
薛延陀和唐朝是老朋友了。
贞观二年,颉利可汗已被驱逐到漠南,薛延陀夷男被铁勒各部推举成为可汗,但他是外来户,加上薛延陀虽然占优,却没有绝对的优势,其余各部族的力量,也足以和他们抗衡。
在此情势之下,夷男并没有着急上位,而是向唐朝进贡,以期取得唐朝的认可和支持。
当时,东突厥已经残败,却并未灭亡。
李世民为了彻底解决突厥为患北方草原一百多年的历史,决定联合薛延陀以南北钳制突厥。
于是,唐朝册封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并且,为了明确在大草原上对夷男的支持,更进一步赐给夷男宝刀和宝鞭。
“汝所部有大罪者斩之,小罪者鞭之。”
夷男诚心感德,曾经以心悦诚服的口吻说过,“我本铁勒小帅,天子(李世民)立我为可汗。”
唐朝自此成为了薛延陀的宗主国,二者度过了一段蜜月期。
贞观四年,东突厥被李靖扫平,薛延陀率众上书,大小部落的酋长齐集长安,请求立李世民为中外各族的天可汗。
这也是李世民的高光时刻,自此之后,唐朝玺书赐西域,北荒的君长,必称皇帝天可汗,各族大小酋长死亡,必定由唐朝册立他们的后任继位者。
这成为惯例,也是故事,代表了各族对大唐的认可和臣服。
贞观三年至贞观十四年,薛延陀十五次向唐朝派遣使者。
其中朝贡十三次,请求发兵帮助唐朝讨伐高昌和请求结为婚姻各一次,薛延陀既向唐朝尽藩臣之礼,同时也表示效忠。
但两国之间,依然存在矛盾和斗争。
这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
一是如何对待东突厥。
毫无疑问,作为漠北草原新的主人,薛延陀希望对突厥人斩草除根,以永绝他们重起的希望。
夷男直接上书给李世民说:“突厥反乱翻覆,其未亡时,杀中国人如麻。陛下灭其国,谓宜收种落皆为婢,以偿唐人。”
但奉行天下一空和为了以后制衡薛延陀的需要,唐朝需要适度保持突厥人的力量。
因而,李世民最后将突厥人处在黄河之南河套之地,让其休养生息,并且以此东西延伸,设置州府纳入唐朝的行政版图。
一存一灭之间,矛盾在所难免。
薛延陀时刻担忧和害怕突厥的再次北上,事实上,这也是必然的。
突厥的再次北上,实际上是唐朝和薛延陀的另一个矛盾直接冲突的结果。
那就是领土的争端。
双方势力的发展,在西域即将激烈碰撞。
薛延陀本来就起自于西突厥的金山,因而,当他们在漠北站稳脚跟之后,天然就需要将眼光投向遥远的西方。
薛延陀先拔头筹。
他们先是在和西突厥肆叶护的战争中,大获全胜,将势力推进到准噶尔盆地,接着,又征服了葛逻禄诸部。
最后,贞观八年,薛延陀击溃了盘踞在可汗浮图城的,东突厥残部的阿史那社尔的五万军队。
至此,天山以北的东部地区,成了薛延陀的势力范围。
<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