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几个儿子尚未说亲,要是因为两人闹了龃龉受到影响,这要寻一门好亲事就更难了。
而沈母最忧心的便是这几兄弟的婚事了。
沈峰正是拿捏住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上门。
凌无双真是气笑了,她就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人,赶都赶不走。
跟承恩侯府扯上关系,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谁又能想到,知渝那个拎不清的亲生母亲,竟是祖母失踪多年的女儿,也是她的小姑姑。
凌无双两眼一黑,头隐隐作痛,真不知道她该不该高兴。
所幸,宋知渝的成了她名副其实的妹妹。
思及此,凌无双心里畅快了些,但一见到眼前不请自来的女人,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褪去。
“无双姐姐,我想见一见母亲。”沈锦书穿着素净的衣裳,柔顺的青丝仅用几根简单的发钗别起,面色苍白如玉,柔声细语说话时,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姿态。
她今日特意换了还待字闺中时的装扮,还戴上了沈母送她的生辰礼,一根海棠花玉钗,素净而又典雅。
但凡沈母看到她这副模样,定会生起恻隐之心,回想起她们在侯府亲密无间的日子。
从前不都是这样嘛。
沈锦书无比笃定,这次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果不其然,沈母自国公府里走了出来,望着沈锦书头上的发钗一阵恍惚。
她一直将沈锦书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疼进了心坎里。
即使后来知道了身世真相,她也不曾有过一丝改变,事事以沈锦书为先。
甚至多次为了沈锦书,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为什么,她捧在掌心十多年的女儿,竟是丈夫的外室女。
沈母到现在都无法接受,每每夜深,她一想到沈锦书,心就忍不住抽痛。
她对沈锦书的疼爱,甚至超过了沈遇舟等人,又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母亲,书儿还以为您这辈子都不愿见我了呢。”沈锦书眼眶泛红,紧咬着下唇想上前却又不敢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沈母。
其实书儿对那件事也不知情,她不该迁怒。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沈母的语气有些干巴巴。
沈锦书双眼闪过一抹受伤,强颜欢笑道:“母亲,书儿还可以这样叫您吗?”
“随你。”沈母叹了口气,还是没能对沈锦书狠下心来,但要回到从前那般亲近,也是再无可能了。
闻言,沈锦书破涕为笑,“母亲,书儿只是想来看看您可安好。如今见着了,书儿也就放心了。”
“我挺好的,倒是你,现在嫁进离王府,当以离王为重才是。”沈母心一软,脸色柔和了不少。
这孩子是她亲手养大的,性情温顺,善解人意,跟沈峰和叶柔都不一样。
沈锦书柔顺的点点头,自秀月手中接过一块红色的平安符,满眼期待的递到沈母手边。
“母亲说的是,只是书儿见母亲的病一直未好,心中担忧,便去明音寺为您求了个平安符,保佑母亲长命百岁。”
沈母怔愣了一瞬,久久没有动作。
见状,沈锦书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平安符,暗自朝秀月递了一个眼神。
秀月眸光闪烁,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急忙站了出来,将沈锦书不好言说的话通通抖露了出来。
“夫人,这张平安符可是侧妃娘娘特意为您求来的,付出了好大的代价,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娘娘听说求平安符之人若是能以心头血滴在符纸上头,便是同意替夫人承受病痛之苦。此等孝心,就是奴婢看着也感动的不行。”
“秀月,住嘴。”
等到秀月将所有话都说完,沈锦书才装模作样的呵斥了一句。
“母亲,平安符如何来的并不重要,只要您能平安就行。”
沈母终于回神,面色复杂的接过平安符,“取心头血很疼吧,难怪看你的脸色这么苍白。”
说着说着,她另一只手慢慢捂上心口,那里空落落的。
好像很久之前,有一个人也曾取出心头血来给她治病。
“无妨的。”沈锦书摇摇头,双手交叠在身前,尽显端庄大方。
而站在一旁看着这母女情深一幕的凌无双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她这刚认回来的小姑姑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放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去疼,竟心疼起自己丈夫的外室女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国公府看人向来很准,怎么会出了个这么拎不清的蠢货啊。
凌无双无奈摇摇头,索性眼不见为净,转身走的干脆。
再待下去,她拳头都要硬了。
她还是先去找她的亲亲小表妹洗洗眼睛吧。
*
京城,闻人家。
精神矍铄的白胡子老者满意的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两个女儿,缓缓捋着下颚的胡须,“闻人家日后就要靠你们两人发扬光大了,谁能先一步锻造出令老夫和长老满意的兵器,这家主的位子就是谁的。”
闻言,站在右边那名稍显英气的女子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小妹,我们各凭本事。”闻人雪扭头望向身侧安静不语的白衣女子,忌惮之意明显。
“正有此意。”闻人月欣然应下,丝毫不惧闻人雪的挑衅。
整个庭院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两人气势相当,谁也不让谁,倒是让其他人乐见其成。
老者摆摆手,打破了眼下的僵局,“行了,老夫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谁能提前锻造出令人满意的武器,便是我闻人家名正言顺的家主。”
说罢,他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缓缓起身离开了正院,留下仍旧针锋相对的两姐妹。
这时,小厮喘着粗气跑进来,将手上的信件递给闻人月,“二小姐,有您的信。”
见到信件上熟悉的字迹,闻人月眉梢微挑,她竟然会主动联系自己,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