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奸巨猾。”
走出周开河家时,天色已经黑了。
盛代真对于刚才询问周开河的过程,给出了这样四个字。
身为刑警的直觉,她感觉周开河有问题。
但感觉不能作为凭证。
二十年前周开河还是一个二十多的毛头小子,如今年纪上来了,对方的眼神透出几分阴鸷,有股子明显的凶意。
只是他非常镇定。
今天不出门也是说家里面燃气管出了点问题,他也找人上门维修了。
对于多年前的事情,周开河很直接的承认自己的确见过李勇,李勇就是高地村失踪二十多年的那个男子。
出发之前他也和李勇吃过饭,可是后面吃过饭李勇走了,剩下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他和付三强也只是简单的联络,他去帮付三强重新装修过家里面,但砌墙这事早在去的时候付三强就干好了,他只是给粉刷了一遍,他知道什么?
时隔二十年,当时的监控也不发达,凭借一个还没确认身份的骸骨,根本没法判定周开河的问题。
就算真确认了骸骨就是李勇,可没有决定证据,也不能作为抓周开河的证明。
付三强现在还死了,更加没法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人证物证,他们都缺一个铁证。
连当年的目击者都没有线索。
同事问:“接下来要盯着他吗?”
盛代真叹一口气:“盯着吧,这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缺乏直接证据前,我们拿不下他。”
她和同事只能选择离开。
回去时想到刚才见到的阿蒙,她心里面有疑虑,但没有留下来。
她有阿蒙的联络方式,给她电话手表发了信息。
阿蒙也收到了。
看见盛代真的信息阿蒙毫不意外,用语音给她回:“跟姐姐一起来郊游而已。”
没有别的理由。
晚上吃过饭,杨西菲带着阿蒙在河边上散步。
因为还有很多学生,所以都能看见人,老师倒不是特别紧张,但不允许他们单独去山林之类的,必须等集体活动。
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十四五岁了,话还是会听的。
走着走着,阿蒙就走到了今天盛代真去过的地方。
那也是一栋单独的楼房,和其他平行摆在一起的楼不同,它是侧着的。
只有一条小道穿过去。
三层楼,只在一层的房间中亮着简单的灯。
阿蒙走过去,杨西菲看见要和后面的队伍脱节了,便小声说道:“咱们不要过去啦。”
阿蒙:“有我在你怕什么?”
杨西菲又不是没见过她的本事。
杨西菲不怕出事,是怕学校的规矩:“老师发现我不听招呼,要扣我品德分的,这个分少了到时候会请家长。”
学生时代最怕的就是这个。
阿蒙沉默两秒:“你好烦哦。”
杨西菲也有点委屈了:“阿蒙,你不能这样。”
她老是怕阿蒙出去惹事。
阿蒙看杨西菲胆小的样就撇嘴。
“好吧好吧……”
说完就和杨西菲转身回去。
这个时候,有个男人冲着她俩过来,与她们擦肩而过。
这中年男人长相普通,杨西菲看了一眼,心中却有点怕,大约是往前走村庄的灯光只剩昏黄的路灯,白天这边景色还不错,晚上还是太过僻静。
她带着阿蒙就要回到最热闹的民宿去。
阿蒙却忽的转身,饶有趣味的看向了那中年男人。
杨西菲看见阿蒙的眼神,又小声问道:“怎么了?”
阿蒙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所以她看向杨西菲,忽然招了招手,让杨西菲微微低头。
杨西菲低头,阿蒙在她耳边说道:“他身上很重的死人味哦。”
那种程度,感觉都像是天天和尸体待一块腌入味了。
杨西菲瞬间天塌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才走过去的男人,对方正在往侧着的那栋楼房走去。
大约是感觉到什么,对方忽然也转过了身。
那阴鸷的眼神和杨西菲撞上,杨西菲顿时心跳如擂鼓。
她下意识的拉着阿蒙就要走。
谁知道阿蒙叉着腰,骂了一句:“看什么看?”
杨西菲:“……”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其实阿蒙比这人可怕的多。
可阿蒙表现的太过人畜无害,现在又不犯事,就很容易忽视这点。
对方可能也没想到阿蒙脾气这么大,顿了顿,瞪了一眼阿蒙,转过身继续走了。
杨西菲拉着阿蒙回到了民宿里。
晚上的时候,杨西菲睡着了,阿蒙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穿好外套,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面的人睡的正熟,没人注意到阿蒙的行为。
下了楼,村子里面的人基本都休息了。
只有前面的麻将馆隐约传来有人打麻将的声音。
阿蒙没走前面的河道,走的屋后面。
她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那栋侧着的楼房前。
房子里面还开着灯,房门已经关上,但是二楼窗户开着。
夜色正浓,阿蒙顺着墙飞了上去,从敞开的窗户里进屋。
二楼很乱。
像是堆放杂物的房间,她走下楼梯,小皮靴踩在楼梯间的动静很大,一点都没遮掩自己。
在一楼睡着的人很快被惊醒。
一楼是简单的大客厅,收拾的很干净。
但有一条黑色的大蜈蚣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钻了出来,顺着爬到了阿蒙这边。
阿蒙低下身,那只蜈蚣扭了扭身体,爬上了阿蒙的指尖。
阿蒙嘀咕一声:“虫子的质量倒是不错。”
这么好个窝肯定养出了不少好虫子。
毕竟人的尸体确实是最好的养料。
“啪——”
此时灯光大亮。
周开河站在那,手里面拎着一把菜刀,冷冷的看着进来的阿蒙。
阿蒙抬起头来,神色一如既往的单纯无辜。
*
深夜,黎岁被电话吵醒。
她睡意朦胧的接了,发现是阿蒙的:“讲!”
语气里面隐约有些不耐烦。
毕竟睡的正香的时候被吵醒黎岁实在没有保持好脾气的高素质。
“教主,我被人绑架了!你快来救我啊呜呜呜呜!”
阿蒙几分假模假样的哭声让黎岁勉强清醒了一分,“绑架了?那你现在怎么给我打的电话?绑匪没收你电话手表吗?能绑你的你确定教主来能救你吗?你该打报警电话,毕竟我也只能这样干。”
阿蒙低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周开河。
“哦,那我下次再试试,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