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南想到催眠最后一刻,从林曼口中说出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女人表面乖顺,实际上从没有想过老实留在阿砚身边!
她….最想做的事情,是离开这里!
张向南攥了攥拳,想起季泽痛苦的眼神,终于还是把所有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算了!他不插手,那女人如果真能从阿砚手里逃离,算她的本事。
林曼躺在床上,眉心紧蹙,感受着一双手在她脸上摩挲,她有些痒,她缓缓睁开眼,正对上裴砚那双漆黑幽深的视线,林曼被吓了一跳。
她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你要干什么?”
原本以为裴砚会对林曼的抗拒恼怒,谁知他却只是将被子重新给她盖上,低沉道:“好好休息。”
随后便推门离开,林曼思索了片刻,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没有失忆,也不是傻子,她只是不明白裴砚想干什么?
故意上演一出苦肉计给她看?可是有什么必要呢,他现在锋芒毕露,明显已经不打算在装什么正人君子了,还有必要跟她演戏吗?
林曼走出去时,屋内已经没了裴砚的身影,刘琳走了出来,“夫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吃些粥再睡吧?”
“裴砚呢?”
“先生一早就出门了。”
林曼没有说话,径直回了房间。
只是这天晚上,林曼居然没有再做噩梦。
她睁眼时,微微惊讶,昨晚居然睡的很舒适。
林曼抬起手,偏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才发现裴砚昨夜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唇角微勾,她正要推开门,却听两个女佣站在门口道:“天啊!你看到这条新闻了吗!东南国界位置的那条河里居然打捞出了两具男尸!”
女佣说着声音有些抑制的恶心感,“我在网上看过没有打马赛克的视频,那两个男人全身器官都被摘除了!就留了一双眼睛,在河里泡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死状极其凄惨那叫一个瘆人!”
另一个女佣有些害怕,“你快别说了,警察查了他们的身份后才发现,那两个男人都是常年混迹在东南地区,做的都是人口贩子的生意,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简直丧尽天良,不知道是哪路英雄好汉出的手,他们有这种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听说现在他们的事情已经被曝光了,警方顺藤摸瓜端掉了许多贩卖人口的据点!真是大快人心,就是可惜跑了一个,听说那女人还怀了孕,可怜了孩子,还没出生就有一个罪犯的妈。”
“你们说的是谁?”林曼突然出声,把二人吓了一跳。
她们聊的太过专注,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林曼。
一个女佣吓的将手中的报纸和照片掉落一地,她的慌张林曼看在眼中,却也没有多说,刘琳做事严格,她们在工作时间窃窃私语,被发现了会紧张也能理解。
林曼弯下腰,正要帮她捡起报纸,却突然看到了一旁的照片,“呕….”
林曼胸口泛起一阵阵恶心,开始止不住的干呕!
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模样.
可却依稀能看出照片中是一个人,“夫人!”两个佣人吓的不行,却又不敢声张,其中一个赶紧给林曼端了杯水,手颤的水溢出了一大半.
“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吓您的,您没事吧?我….”
林曼端起水,蹙眉一饮而尽,只是心口还止不住泛酸水。
林曼想起照片上似曾相识的背影,突然一把抓住女佣的手,“你刚刚说的是谁?”
女佣有些不解,却还是道:“是….乔玥,那个….怀了孕跑掉的女人,听说警方已经发布通缉令在抓了。”
林曼闭上眼,伸手缓缓压住躁动的心口,果然如此,她没有看错,那两具被凌虐致死的男尸,就是赵惊天和前世的那个男人!前世因撞墙产生的剧痛阵阵浮现,林曼捂住胸口,会是裴砚吗?
“你们在干什么?”刘琳的声音突然响起。
把除了林曼之外的两个女孩吓了一大跳,面对刘琳审视的目光,二人顿时低垂下头,朝林曼投去求救的目光。
林曼将报纸和照片捡起,收进怀中,“没什么,是我有些事情问她们。”刘琳将两个女佣害怕的神色看在眼中,却没有多说。
“既然是夫人有事情问你们,你们就把手中的活先放下,我另外安排人去做。”
二人刚想应下,林曼道:“我已经问完了,让她们去忙吧。”说完,林曼便转身回了房间。
她将报纸展开,逐帧逐句的查看,才终于确定,这个团伙就是前世把她骗到缅北的团伙,没想到他们居然都死了!还死状这么残忍,警方说,尸检时没有从他们体内查出任何麻醉药物,他们是被活生生摘除的器官,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林曼倒不是同情他们,而是没想到赵惊天和乔玥跟这件事情真的有关系!前世她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居然真的被她猜对了,但如果乔玥跟这件事有关,那是不是说明….前世她被骗到缅北跟甘甜也有关?
林曼心间一凉,把他赶出华国的裴砚又是否知情?
乔玥和赵惊天的参与,也让林曼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一切事情在没有人为干预的情况下,都会按照前世发生的轨迹往前走,或许她也可以利用她所知道的,去和裴砚谈筹码,起码林曼可不想真的被困在这里给裴砚生孩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动出击!
经过这一次林曼也算彻底看清了裴砚对她的执拗和疯狂,继续留在海市对她来说并不是有利的,这里是裴砚的地盘,她在怎么样也逃不掉,可是如果她离开海市,去到国外呢,裴砚的手还能伸的这样长吗?
林曼在屋中思索良久,她拄着头,拿起手中的笔转了转,按照前世的记忆将裴砚所有的资产按地区做了划分,海市是裴家的发源地,林曼拿起笔在这里画了个叉,这是裴砚的大本营,不管去哪里这个地方都不能呆,接下来就是江南,北城….
林曼沉浸在思绪中,把裴家所有分布在华国的产业都画了个遍,直到看着满纸的叉….她终于没忍住将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缓缓吸了口气,不知不觉间,裴家的势力居然已经这样大,且不说他还有一个做官的父亲,就单是裴氏集团的产业已经遍布全国,林曼虽然是打算离开,也做好了其他城市没有海市这么繁华的准备,但总不能让她为了躲裴砚,住在山沟沟里吧?
看来真的只能将目标放在国外了,林曼拄着眉心,在意国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沉浸思索着,直到引擎声响起,她才微微回神,林曼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裴砚的车停进了车库中,她挑挑眉,从房间中走了出去,看来裴砚真的很闲,宁可抱着一堆文件来这里处理,也要亲自看着她。
但林曼现在可没有闲心去理会裴砚,她特意离开房间去了餐厅,这样就能避免一会看到裴砚。
林曼在厨房喝了碗粥,刚要将碗放下,裴砚的司机推门走了进来,见到林曼时,他轻轻压低了帽檐。
林曼将碗筷放下,擦了擦手,状似不经意问道:“何昇呢?”
刘琳在一旁垂眸道:“夫人想知道,还是去问先生吧。”说着她将碗筷收走。
林曼没有开口,只是觉得刘琳实在有些狡猾,她身上很难切入,林曼也曾想过,用些手段让刘琳离开,但问题的关键不在刘琳身上,没有了刘琳还有王琳,张琳,重要的是裴砚不放心她。
林曼擦了擦唇,看着时间起身往书房走。
她仔细看了看周围,确认了没有任何可以让她踩出声音的物品后,才放心的走到门前,“裴总,事情已经都办妥了。”
“我在河边留了线索,警方会顺藤摸瓜去打击掉后面的窝点,您放心,做的很干净,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他们只会以为是内部分赃不均,自己人杀了自己人。”
男人雄厚的声音顿了顿,“只是中途跑走了一个女人,她是被一架私人飞机接走的,我几次追过去,都没能把人带出来,此人在东南地区势力非常大,属下怀疑是….”
林曼凝神,听的非常紧,只是男人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开口。
半晌,裴砚的声音响起,“进来。”他低沉的声音晦暗不清,让人听不出语气。
林曼没有动作,但裴砚却继续道:“要我派人请你么?”
林曼思索片刻,还是走了进去,裴砚挥了挥手,戴着帽子的男人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林曼看向裴砚的那一刻,才发现他刚刚说的人就是她,“要吃饭吗?”
林曼淡淡开口,她没想过会被发现,也没有提前准备好说辞,现在裴砚下去,估计只有她吃剩下的饭菜。
裴砚点了一支烟,却不曾开口。
他正矜坐在椅子上,桌面摆放着整齐有序的文件。
裴砚不许别人进他的书房,这些都是他自己收拾的。
裴砚并不是什么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而是真正见过疾苦的人,林曼心凉,竟然想不出裴砚有什么弱点。
他不说话,只是漆黑的目光凝视着林曼,林曼垂在两侧的手下意识动了动,最后道:“你怎么知道我站在外面。”她这次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裴砚没有回答林曼的问题,而是朝她伸出手,“过来。”
林曼身体僵了僵,还是缓缓朝他走了过去,刚刚靠近裴砚,手臂突然一紧,林曼整个人被裴砚扯入怀中,二人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熟悉的气息充斥鼻间!
林曼整个人被笼罩在裴砚的阴影下,温热的呼吸开始急促,她坐在裴砚的腿上,有些不自在。
见裴砚迟迟不说话,林曼就要跳下去,只是身体刚前倾,却被一双手压住,动弹不得,反复几次,林曼也察觉到裴砚在耍她,不由得恼怒,“你干什么?叫我过来又不说话,我很忙,没空陪你闲着。”
她说着就想推开裴砚,谁知他的身体却突然前倾,将林曼困在红木方桌和胸膛之间,进不能退不得!林曼觉得她此时的精神状态已经临近到边缘,就在这时,裴砚终于开口,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林曼看着上面摆放的纸心口一滞。
这是她刚刚在屋内时,写的纸团!
里面记录着她回忆裴家资产的分布情况,裴砚似乎是对这张纸很感兴趣。
“说说,什么意思?”
林曼硬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裴砚对她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从对她用利益诱惑开始,软硬兼施,到现在开始步步紧逼。
他没打算再给她时间。
林曼忽然间意识到!从女佣在门口透露赵惊天和乔玥的新闻时,就是裴砚授意的!
否则那么真实露骨的照片,她们两个小女佣怎么可能拿到?
更是胆大的直接打印出了照片。
进入房间之后,裴砚更是一直在无形的对她施压,以此来达到问出纸条上内容的用意。
裴砚….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林曼拿起桌上褶皱的纸,随意翻看了几下后,丢掉垃圾桶中。
“只是随便写的,裴总至于这么紧张吗?你怕我在这里埋炸弹,把你庄园炸了?”
“是么?”裴砚忽然笑了声,眼底划过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神情。
他修长的手指捏起林曼的下颚,让她被迫仰起头看向他,“林曼,有时候我也觉得可笑,就算你一心只想要背叛我,在你说要炸掉这座庄园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不希望你受伤。”
裴砚漆黑的神情中划过一丝暗沉。
林曼的唇微张目光怔怔,心中错愕,垂延欲滴的唇瓣泛晶润的光泽,裴砚手指轻轻摩挲着,突然,他吻上林曼!
修长的手指摩挲腰肢,林曼整个人被迫架在裴砚身上!
像是被藤枝缠绕,动弹不得。
林曼被迫仰起头,没有挣扎,表现的乖顺。
她今日表现的太多了,林曼希望以此来降低裴砚对她的警惕心,起码不是这样一直关着她。
这样她会很被动。
而裴砚却对林曼突然表现的顺从,以为是她的心结解开。
似乎是觉得她想通了,裴砚心情微好,突然一把抱起林曼!
身体瞬间的失重感。
让林曼双臂紧紧环绕着裴砚的脖颈,生怕她掉下去摔在地板上。
裴砚的鼻尖开始有意无意蹭着她。
低沉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沙哑,确是不容抗拒的。
“林曼,给我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