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烽火连天的战场上,鞠义麾下的冀州军,此刻已如困兽之斗,被并州铁骑织就的天罗地网紧紧束缚。
高顺立于阵前,目光如炬,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全军合围的号令。
陷阵营更是直接突破了先登营的防线。
不过陷阵营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鞠义不断的指挥着众人命令所有人竭尽一切可能拖延时间。
高顺则亲自披挂上阵,大刀在手,寒光闪烁,他指挥着剩余的并州重步兵,如同磨盘般缓缓碾压着那些仍在顽强抵抗的先登营士兵,每一击都沉重而致命,空气中弥漫着悲壮与决绝的气息。
他胯下骑着雄壮骏马,眸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犹如寒星破晓,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那坐骑便似离弦之箭,一往无前地冲入了战场的洪流。
霎时间,战刀划破长空,带起一阵阵锐利的风声,噗呲、噗呲,伴随着金属碰撞与血肉分离的声音,三名敌军士兵的生命之火在他的刀下黯然熄灭,而高顺的身影,却如同狂风中的孤鹰,速度未减分毫,继续猛烈地撕扯着先登营的坚固防线。
鞠义见状,心急如焚,连忙挺身而出,意图力挽狂澜,稳住这摇摇欲坠的阵脚。
正当高顺与鞠义两股力量即将碰撞出最为激烈的火花时,远方忽地响起了一道沉稳而有力的嗓音,那是黄忠的声音,穿越了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鞠义将军,且慢动手,何不暂且回眸一望,看看吾手中所擒之人究竟是谁?!”
此时黄忠的战刀之上挂着一名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年。
“鞠武!!!!”
鞠义的太阳穴上青筋如蛇般蜿蜒,他怒吼一声,抡起手中的大枪,如同狂风暴雨般猛地向高顺的大刀撞去,那凌厉的攻势逼得高顺不得不连连后退,就连他胯下的战马脚步都十分踉跄。
黄忠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立刻开口威胁,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鞠义,你若再不马上束手就擒,我黄忠此刻便让你的弟弟命丧当场!”
“老匹夫!你敢!!”鞠义怒吼着,双眼如同喷火的猛兽,死死地盯着黄忠。
然而,当他转头望向那还有一口气在喘的鞠武时,手中的长枪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挂在黄忠刀锋边缘的鞠武,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抬起头,那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无尽的决绝与痛苦:“哥……走……走啊!!!”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如同惊雷般在鞠义的耳边炸响。
鞠义手中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枪,眉头紧皱。
然而,时光如梭,容不得半点迟疑,思索的余地已近乎奢侈。
“跟着我突围!”
鞠义瞬间下定决心开始带着冀州军突围。
恰在此时,田丰却悠然发令,示意全军让开一条生路,切勿步步紧逼,将敌人逼入绝境。
黄忠眉头紧锁,满心疑惑:“军师,此时我军正值上风,一举歼敌并非难事,何故要放虎归山?”
田丰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解释道:“兔急尚能咬人,何况人乎?陷之死地,彼等必将殊死一搏,而我军若主动退让,他们必然会顺着缺口逃跑。”
正如田丰所料,那决定性的瞬间悄然降临。
逃亡的序幕拉开,那些士兵便化作了溃散的洪流,预示着并州铁骑血腥收割的开始。
从这片战场至邺城,百里之遥,对擅长驰骋的骑兵而言,无疑是扼杀残兵败将的绝佳舞台,全歼之机,唾手可得。
当鞠义麾下的新兵瞥见那一线生机——阵中的缺口时,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们如潮水般涌向那自由的希望之门,冀州军的阵形瞬间瓦解,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溃散不堪。
督战队声嘶力竭的喝止,在这股由恐惧激发的狂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毕竟,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人类所能展现的最极致速度,往往是在逃离死亡阴影之时。
因为人体能爆发出最快的速度那就是逃命的时候。
田丰,目睹冀州军的阵型在混乱中摇摇欲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便让守在外围的并州铁骑出动!
战场边缘,一片被硝烟遗忘的洼地成了暂时的避风港。一支幸运的冀州小队,在混战中觅得生机,突破重围,此刻正蜷缩在这片宁静的洼地里,喘息未定。
“呼……呼……王大哥,你说那些并州军,怎会如此大方,故意留个缺口给我们逃生?”一名身形瘦削的士兵,汗水沿着脸颊滑落,他费力地脱下沉重的盔甲,仿佛卸下了一座山。
在他身旁,一位年迈的士兵斜倚地面,手中紧握着一个干瘪的水袋,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小安子,这些事,哪是我们这些大头兵该操心的?咱们这群人,不过是袁绍麾下的无奈之卒,月薪薄得可怜,连两钱银子都摸不着边,又何苦去拼命呢?”老兵的话语中,透着几分无奈与苍凉。
小安子闻言,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是!王大哥言之有理。等这场战火平息,我还得回去侍弄那几亩薄田呢,清清还在家中翘首以盼,等着我平安归去呢。”
一旁的老兵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伸出粗糙的大手,用力地揉了揉小安子那略显稚嫩的脑袋。
“种庄稼好啊, 你哥哥我啊,就曾因家中饥馑,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记得那时,我年幼的弟弟,为了让我这兄长能活下来,硬是把碗底那点珍贵的米粒留给了我。”
“他自己,却在那无尽的饥饿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他曾有个心爱的女子,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私下里早已许下诺言,待到加冠之年,便去她家提亲,共结连理。”
“可谁曾想,这世间风云变幻,战乱频发,昨日还笑语盈盈的人,今日就可能阴阳相隔……这年头兵荒马乱,人说没就没有了……”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