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无表情的发问,“好好的湖里怎么会有蛇呢?”
“到底是何人图谋不轨,给朕严查到底。”
经历过夺嫡的残酷,皇帝绝不认为这样的事情是个意外。
当初他们几个兄弟之间的斗争也是这样,每个看似意外的背后都是有人精心筹谋好的。
“皇上放心,奴才方才已经让人去打捞那艘画舫了,保证一样东西也不会漏掉,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结果。”
“皇上龙体要紧,太医熬好了驱寒的汤药。”
皇帝手中的珠串转动的飞快,闻言嗯了一声,单手接过苏培盛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将园中与这湖相关的一应人等全都控制起来,严加审问,不许漏掉任何细节。”
“是。”
皇帝闭眼沉思,将朝中与他意见相左的大臣一一扒拉了出来。
思考着到底哪些人暗中投靠了老八等人。
想到华妃替他挡的那一下,皇帝整个人更加烦躁,开口朝着太医呵斥起来。
“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结果,朕留你们有何用?”
其中一位太医战战兢兢地跪了出来,“启禀皇上,这毒蛇的毒甚为霸道,若不是处理的及时此时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臣等方才已经施了针,华妃娘娘暂无性命之忧。”
“只是这遭伤了身子,后续是什么样子,还得等华妃娘娘醒了之后再下定论。”
听到这样的消息皇帝闭了闭眼,脸色更加阴沉了。
本是想和华妃好好培养下感情,让她能开心一些,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本身就已经很对不住她了,这下更是……
察觉到皇帝身上冒出来的嗖嗖凉气,在场的嫔妃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片刻后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一个麻袋。
“启禀皇上,湖中所有的蛇都已经打捞起来了,这毒蛇种类有四五种,其中也有无毒的蛇。”
“这些蛇类在周围很常见,园中定时都会进行清理,前不久刚刚处理过一批,相应的人员奴才已经问过了,这是口供与清理记录。”
皇帝随手指了个太医,那人立刻上前打开了袋子,用帕子包着手一一查看。
血肉模糊的蛇身,狰狞的蛇头,无一不在刺激着这些嫔妃脆弱的神经。
现场顿时响起了几道轻微的惊呼声,在皇帝眼风到来之际又很快消失。
太医将蛇头分门别类放好,向皇上证明侍卫所说的没有问题。
富察贵人来不及叫出声就被吓晕了过去,站在她身边的桑儿一把将人接住,想要让太医来瞧瞧可又不敢。
齐妃此时倒是胆大,在宜修的暗示下悄悄挪了过去,伸手摁住人中微微用力,富察贵人很快清醒过来。
刚睁眼便看见齐妃朝自己微微摇头,对方还捂着自己的嘴。
她心有余悸地朝皇帝的位置看了一眼,在两人的搀扶下重新站好。
安陵容并不怕这些东西,将躲在她身后的夏冬春牢牢护住,还有空伸手牵着甄嬛的手安抚,
宜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其中敬嫔和曹贵人那点微不可察的紧张也被她注意到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宜修并没有在后宫的事情上投注太多的精力。
对这个无法轻易评判善恶的世界,宜修没有明显的喜好。
站在各自的角度上谁都没有错,每个人都是可悲的,她自然也就没了看戏的兴趣。
系统很快将华妃等人的计划告知了宜修。
听完之后宜修挑挑眉,并不觉得意外,华妃那样的性子,能忍下继续和皇帝做戏,想必都是看在年家的份上。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宜修坐在了华妃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看起了受伤的手背。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那枚装过药粉的戒指被宜修收了起来。
皇帝这样多疑的性子,在一切都没有问题的时候,一定会把目光转移到华妃身上。
“华妃为何到现在还没有醒,是这蛇毒的缘故还是因为落水?”
太医院所有人都知道华妃娘娘前不久刚刚落过一次水,两相叠加之下日后说不定会留下病症。
太医们一思量,纷纷把病症往严重了说。
“皇后娘娘,华妃娘娘之前的身子就没有彻底调理好,这下又受了伤,就是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
……
一句一句听的皇帝扶住额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不能接受自己失去了纯元,现在又要失去世兰。
那串碧绿的珠子被猛地砸在地上,“朕不想听你们说这些废话,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保证华妃的安全。”
空气再一次凝滞起来,太医们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之每个人都没有闲着。
经过太医的一番诊治,华妃终于在寅时一刻睁开了眼睛。
“咳~”
轻微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皇帝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过来。
“世兰?你怎么样了?”
华妃脑袋昏昏沉沉的,听到声音茫然地转过头,半睁着眼睛,隐约能看见皇帝脸上的焦急和愧疚。
她艰难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又努力朝皇帝扯出一个笑脸,这时候华妃一直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这次赌赢了。
这个计划本身就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谁也无法保证毒蛇恰好能给她创造这样的机会。
华妃在此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管是中毒身亡还是没引来毒物都有相应的安排,现在看来,就连老天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太医把脉过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皇上,皇后娘娘,华妃娘娘已经清醒,身上的余毒还需要再服几次药。”
知道华妃需要休养后皇帝才带着众人离开。
还特意留了太医侯在这里。
勤政殿内,皇帝的神色远没有方才的轻松。
底下跪着的太医正在汇报华妃的真实情况,“华妃娘娘落水后毒素蔓延的极快,已经伤了心脉,日后都得小心应对,受不得半点惊吓。”
“也……也有碍寿数!”
听到这里皇帝批折子的手一顿,朱红的墨渍晕开了一大片,底下正是年羹尧送来的请安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