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巨伯!荀巨伯!!!你怎么样?你撞到哪里了?荀巨伯你说话啊!!!”
无论王兰姑娘怎么叫,荀巨伯都不曾给到回应,很显然,荀巨伯在滚落的时候,有碰撞到了什么东西。
王兰姑娘冷静了下来,在滚落的途中,看到了下方有一株干藤,翻滚到下方的时候,一把抓住了藤蔓,这才使其滚落停了下来。
尼山书院药房
一学子吃坏了东西,来到药房,准备找王兰姑娘拿点药,谁知找了一圈,也未见王兰姑娘,就连小惠姑娘也不曾见到。
没找到人,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巧碰到了山长夫人。
山长夫人看着捂着肚子要离开的学子,询问他这是怎么了,学子说吃坏东西了,想要找王兰姑娘的,谁知王兰姑娘和小惠姑娘都不在医馆,他现在肚子疼得厉害,要赶紧如厕去了。
山长夫人听到学子说的话,脸色一变,想到夫君前日提过,最近山下都不安生,山下后山都不能去的,现在姐妹二人都不在医馆,那只能说明她们去后山了。
但心存侥幸的山长夫人,还是准备去姐妹二人的房间看看。
山长夫人都到后院,还未推开房门,便听到小惠的唉声叹气,山长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觉得刚刚自己是想多了。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娘~我肚子疼。”
“怎会肚子疼?”
“我癸水来了。”
“提前了?你这丫头,时不时又吃生冷食物了,娘不是跟你说过吗,这癸水来之前,不可吃生冷之物。”
山长夫人,倒了一杯热水走到床边,扶着小惠喝了一杯热茶,看了看房间,疑惑道:“你姐姐呢?去厨房给做热汤了?”
“姐姐,姐姐去后山采药了。”
“什么?!后山?”
小惠姑娘有点心虚的往后挪了挪,避开她娘的手道:“嗯,不过娘您别担心,姐姐不是一个人去的 荀巨伯荀公子,他有陪姐姐一起去的,原先我有劝姐姐的,但是药房里的药材不够了,姐姐担心书院里的用药,这才去往的后山。”
学子院落
王昭月坐在窗边,翻开着一本书籍,一边品着茶,一边阅读着文章,时不时的还会抬头,看向院落的大门,等着文才兄回来。
文才兄还未等回来,倒是等到了不请自来的祝英台。
祝英台来到窗边,朝着王昭月笑了笑。
王昭月睁大了一下眼睛,有些惊讶祝英台,为何会到她这里来。
“好茶!昭月兄,不请我喝一杯吗?”
祝英台看向王昭月手边泡好的茶,一副想要谈谈的样子。
文才兄不在,王昭月正无聊呢,而且她也想知道,祝英台过来找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来一杯?”
王昭月拿出一个空茶盏,倒了半壶茶,示意祝英台一起品茗。
“好。”
祝英台从门口走了进来,晃了晃手上拎着的糕点盒子:“银心做的点心,味道不错,刚好配昭月兄的好茶。”
王昭月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只是拿了一张圆垫放到了书案对面。
祝英台顺势坐了下来,打开食盒,拿出了一盘精致的糕点。
“尝尝。”
王昭月拿了一块糕点尝了尝,发现味道确实不错,认可的点了点头:“银心的手艺确实不错,点心做的很好吃。”
祝英台看着王昭月吃的认真,便没继续说话,而是打量了一番这屋内,没想到这屋内的摆设,竟跟她上辈子曾来过一次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变化很大,大的她都有些怀疑,这还是书院里统一安排的房间吗!
屋内的桌子椅子还是那些,其实布局没有太大的变化,让人一眼看过去变化很大的原因,则是因为屋内多了很多,不属于马文才性格的东西。
比如说那墙上挂着两个可爱的猫咪风筝;读书的书案上,摆放着各类颜色的毛笔,书案上还有两个异常可爱的玉石小猫咪;屋内的墙角处还有一个猫咪形状的柜子,柜子上放满了零食;床榻上还有两个,一看就手感非常好的红色皮毛的枕头。
就连马文才之前异常喜爱的弓箭,都在一个上好的木盒之中躺着,盒中还放置了一块白色毛皮垫着,不对,木盒之中还有一把小一些的弓箭,那弓箭她之前看到王昭月使用过,那是王昭月的弓箭。
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的弓箭竟然放在了一起,马文才不是很在乎他的弓箭吗?他竟然允许别人的东西,跟他的弓箭放在一起?
喔,不止他们的弓箭放在一起,就连他们的剑和之前谢道韫发的练习的木剑,也都两两的靠在一起,还有床榻下的拖鞋,也都是靠在一起摆放着。
这些物品的摆放,就可以完全看出来,王昭月与马文才二人的关系,是何等的要好。
祝英台有些吃惊的打量着屋内的物品,这些软软乎乎的物品,马文才竟能允许出现在他的屋内?
王昭月吃完了一块糕点,拿着茶盏喝着茶,看着对面打量她屋子的祝英台。
祝英台一转头,就对上了打量着她的王昭月,想到刚刚有些失礼的举动,祝英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只是看到屋内那些,是其他学子房间里没有的,还有样式不一样的柜子,不曾在其他地方见过,有些好奇,这才。。。。”
“没事,那些猫咪形状的物品,都是文才兄做的。”王昭月抿了一口茶,骄傲的说着,好似一名炫耀孩子考了高分的家长似的。
“马文才做的?!是我们书院的马文才?”
祝英台有点不敢相信,王昭月口中的马文才,是她上一世多认识的马文才,是现在书院中,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马文才。
王昭月奇怪的看了一眼祝英台:“当然!不然这书院里,还有谁是叫马文才的?”
“抱歉。”
祝英台不好意思的,再次为刚刚的失态道歉,谁知头一低,眼神刚好对上了王昭月手中的茶盏,那洁白通透的骨瓷茶盏上,画着一个可爱胖乎乎的橘色小猫。
察觉祝英台的眼神,王昭月顺着看去,发现祝英台眼神正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茶盏。
嗯?
祝英台是在看她茶盏上的彩绘小猫咪吧。
王昭月还非常好心的,将手中的茶盏转了转,让彩绘小猫咪的图案,完完全全的对着祝英台,让祝英台可以看到整幅彩绘。
祝英台也看到了王昭月的动作,试探的开口询问:“这也是马文才画的?”
“嗯!”王昭月再次一脸骄傲的回答着。
祝英台听到王昭月说的话,低头看了看她面前的茶盏,想要看看她这个上面,画的是什么样的小猫咪。
“你的那个没有。”
“什么?”
“文才兄只画了两个,一个我用的,一个文才兄用的,喏,文才兄用的。”王昭月拿起旁边的一个茶盏,展示了一下茶盏上的彩绘。
祝英台前倾着身子,看向王昭月手中正在展示的茶盏,那白色骨瓷杯上,画的是一只黑色小猫咪。
打眼看去,发现这茶盏上猫咪彩绘,与王昭月喝的那茶盏上小猫咪,放在一起,刚好是一幅小猫戏球图。
祝英台一言难尽的,看着面前的两个茶盏,再次低头看了看,她面前洁白无瑕,毫无任何彩绘的茶盏,瞬间感觉喉咙里的口水,有种被堵住的感觉。
王昭月看到祝英台,一副被强行喂了狗粮的样子,垂眸笑了笑,这也不能怪她呀,这不是祝英台先问起来的吗!她这才顺着祝英台的话,继续说的,可是她主动说的哦~
“呵呵呵,没想到马公子,竟然有如此好的手艺,着实震惊了我。”
祝英台扯着唇角笑了笑,心中直呼,这样的马文才实在是太陌生了,赶忙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大口茶,遮挡住她的眼神。
王昭月看着喝着茶不再说话的祝英台,也实在好奇,这祝英台此次过来的目的,但是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便也安静的喝着茶,顺便赏赏窗口处大门的风景。
二人就这么的喝着茶,谁也没说话,房间安静的很,只能听见时不时的茶水声,还有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当祝英台喝完茶盏中的最后一口茶时,她内心翻江倒海的心情,也都平复了下来。
“你。。。”
“什么?”
祝英台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眼神又被王昭月手腕中露出的手绳吸引住了。
祝英台知道这个手绳,之前端午节后的第一天就见过,而后的一段日子里,也总是会听到荀巨伯念叨着,说什么马文才与王昭月感情好,二人都带着互相赠送的手绳,就这么两个手绳,曾也让梁山伯羡慕不已。
“你。。。。”
“嗯?”
“你那手绳,还带着呢啊?”祝英台指了指王昭月的手腕上,露出的手绳。
“嗯?”王昭月先是疑惑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伸出左手摸了摸右手腕上的手绳,笑了笑:“是啊。”
“你。。。你。。。”
“祝公子,你今日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想说的,大胆说就是了。”
“你该不会喜欢马文才吧?”
嗯?祝英台今日过来找她,就是为了说这?就这?
祝英台看到王昭月顿住不语的样子,有些急切道:“你。。。你该不会真的是喜欢马文才吧?!”
“不明显吗?我以为你我同为女子,你能看出来呢,我喜欢文才兄,就如你喜欢梁山伯一样啊~”
“我。。。”祝英台没想到王昭月,竟然这么直白的讲出,她喜欢山伯这件事情来,她以为她已经做的够隐蔽了,谁知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你我同为女子,还是同乡,我觉得我有必要告知你,马文才不是一个好的良人,他太霸道,太强势,太独裁专横了。”
三个‘太’字,让王昭月听的冷哼了一声:“那你觉得你的山伯兄,就是一个好的良人了?我反而觉得你的山伯兄,太过软弱,太过仁慈,太过博爱了吗?”
“呵!什么时候,我竟然不知,仁慈,博爱是不好的意思了。”祝英台生气的瞪大了眼睛,看向王昭月。
王昭月听到祝英台的质问,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放软了腰肢,背靠在身后的靠枕上。
“词是好词,只是你没听到吗?我说的是太过软弱,太过仁慈,太过博爱!一个人你可以软弱,可以仁慈,也可以博爱,唯独不可以太过,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水太过则亏,而且你不觉得你的山伯兄,除了对你好,对任何都好吗?”
“你!山伯不是这样的,你不可理喻!总之,马文才他真的不是好人。”
“不是,文才兄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他就算不是完完全全的好人,那也不是一个坏人吧,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分成好人坏人的,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祝英台你不小了,你该知道这些的吧,难不成你还生活在,你那非黑即白的世界里那!”
王昭月说的话,让祝英台想到了,母亲也曾经对她说过这类相似的话。
当时家中奴仆偷了,她哥哥送给她的发饰,原本按照母亲的秉性,定然会将那奴仆发卖的,谁知那次,母亲竟只是让奴仆离开了祝家,当时她不解,还问过母亲,为何不惩戒坏人。
母亲说她还小,不是做错了事情就是坏人,一个人有好也有坏,只是这次他是坏人罢了,而且看在那人多年追随祝家,便不做追究,只让他离开。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还是被人说到她小,她不懂。
祝英台生气的站起了身,转身就利落的离开了。
“啧,还不让说了,她刚刚不也说了文才兄不好的话了吗!”王昭月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着。
走出门外的祝英台,刚巧碰到了从山长那里回来的马文才,祝英台呆愣了一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哼’的一声,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