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燃烧。
文明昌盛的生命所建造的城市正在被摧毁,有着虫翼的怪物从天上吐下血红色的球,把一切都化为粉碎。
那是个已经距离现在极其遥远的时代,山岳都会风化。
人们因为恐惧而发出死亡的哀嚎。
但这一切,最后也像被燃烧的画卷一样,被红莲业火所吞噬,随后,又被如同粘液般的黑雾蔓延。
......
大古从梦魇中惊醒过来,身上已经布满了一身冷汗。
夜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微微抬起头,只有床边的闹钟还发着数字的光。
大古想要再睡过去,却没能做到,梦境似乎格外清晰,没能如普通的梦一样在醒来后就化为支离破碎的碎片,相反,他闭上眼,就能看见被毁灭的城市。
场面栩栩如生,几乎如同某种雕塑给人的印象。
他起身,默不作声的脱起衣服,把上衣从身上脱下来,露出不强壮却很精炼的肉体,随后只穿着内裤走进了浴室,在浴室中抬起脚,把衣服全部脱干净后,打开热水。
哗啦。
热水从花洒中喷出来,他的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而颤抖了一下,随着温度慢慢的浸染全身,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冷汗也被一并洗去。
大古把额头贴近墙壁,让冰冷贴近肌肤,这时他才感觉自己的大脑变得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刚起床的原因,普通的热水给他一种蒸桑麻的感觉,让头脑变得晕乎乎的,简直像低血糖了一样无法准确思考。
大古没有擦拭身体,双手撑着墙壁,额头贴在上面,让水流毫无阻碍的冲刷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血液也带有温暖,而透过颅骨的温度则是让他越发清醒。
“为什么......心底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呢?”
大古自言自语;
你可以拯救这个濒临破灭的地球吗!
我为了成为超人拼命的锻炼,但是你呢,你什么努力都没有。
你是特别的人,但我和你一样,你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你能变身巨人的理由,就是这个东西吧。
没有光,人类就会被黑暗吞噬。
“那个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大古回来后调查过那个人。
虽然费了一些功夫,但最后当然还是查到了,因为对方可是被随即逮捕了。
高新企业的社长,有才华又年轻,几乎是光彩灿烂的角色,就是名为正木敬吾的人。
这结果让大古大吃一惊,他几乎认定对方不是纯粹的人类,不仅是对方能操纵机械怪兽的能力,还是对方对巨人的似乎既深刻了解,都不像是人类可以知道的事情。
对方操纵机械怪兽造成破坏的行为,还有联络丹后博士窃逃的行为,都是重刑。
但是,逮捕后的正木敬吾呈现了让人困惑的状态。
——一言以蔽之,正木敬吾完全像是疯了一样。
一开始执法人员认为正木敬吾是为了躲避刑事责任而故意装疯,由于他所犯的罪行和其重要性,似乎相关人员用了很大很长的功夫试图证明正木敬吾精神正常,但在最后却认可了正木敬吾的精神状态。
现在他被特殊关押在一所精神疗养院。
这家精神疗养院很特殊,如果有人要拜访的,必须有相关关系,核对姓名和会见对象的人的姓名,大古也是拜托了队长才可以和正木敬吾见上一面。
在那个日期中,大古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在周末驱车上山,在警卫的桌子前登记,开入了绿色的森林中,疗养所就在上面。
无需多言,那是相当高档和让人屏息的地方,虽然看起来建筑的日期并不长,但都很整洁漂亮,让人看得出考究和用心的细节,但从围墙等结构看得出来其结构也很严密。
走进陌生的房屋,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再次核对对象,对方虽然是医生,但大古却从对方白大褂下的身材曲线看得出来对方似乎经受过相应的军事锻炼。
与之再度进行完相应的手续,他终于在病房中见到了正木敬吾。
病房的构造看起来相当特殊,墙面显然是进行了特殊处理的防撞击软墙,装饰稀少,虽然有暖色调的处理依旧让人觉得病房本身不近人情,很高的位置有一个圆形时钟。
有多久没见?大古记不清了,因为大古当时记忆最清晰的还是正木敬吾摆出格斗姿势挑衅他的样子,扒开自己的衣服炫耀又有些疯癫的强调自己肌肉的样子,这次一见面,他几乎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头发似乎从不打理,原本富有光泽和自信的脸庞几乎完全瘦了下来,眼窝深陷,那里面藏着的自信和光芒似乎都消失了,身体肉眼可见在病人服下变得虚弱。
当大古进去,他在呆愣愣的看着前面的并无特色的墙壁,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两鬓间出现了白发。
大古观察到,他似乎怕冷一样,一直微微收缩,或者说颤抖着肩膀。
这种画面让大古沉默了,他是足足愣了好几秒才迈开步子,在正木敬吾的床旁坐下软座,并且又用沉默来构思的语言,才缓慢开口问道。
会面允许绝对安全的人在不被监视的情况下进行,大古作为胜利队拥有这个权限,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用各种暗示性的语言来描述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正木敬吾只以沉默,或者说无视作答。
明明正木敬吾之前是多么的自高自傲和蔑视生命,但是现在看着正木敬吾的模样,大古却没办法把对方当做敌人对待。
大古首先提到的还是正木敬吾为何会知道那么多的问题,又提到了到底目的是什么,又为何要这么做。
最后,他说出了自己最近正在做一个梦。
那个梦——非要说的话并不是和正木敬吾接触才出现,而是关闭了基里艾洛德人的地狱之门在那之后又过了很久,才慢慢出现,首先是片段,最后慢慢的,简直以让人察觉不到的速度完整起来。
不过,对于他的这些问题,正木敬吾一概没有反应,他就像死去和害怕着什么一样,一刻不停的颤抖着,大古从他这里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
大古那一天完全有空,因此就静静的等待,几乎是比拼耐性一样,时间在房间里的圆形时钟,也像玻璃上的水珠那样流逝。
会面的时间越来越逼近消失,房间里只有沉默,
正木敬吾突然叫了起来,痛苦的捂住肩膀缩进床铺中,那模样激烈的就像某种病症发作,大古大吃一惊,按下被告知的在床边柜上的小型呼叫按钮,那个按钮和整个房间颇不相称,看起来就像是专门为正木敬吾准备的一样。
正木敬吾几乎就如同得了精神病的孩子一样,在被子下痛苦呼喊和扭曲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