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
作者:譿世   残种最新章节     
    天雷过后,黎未强忍着神经的疼痛重新在澜溪身上做了一次空间标记,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感觉天旋地转,不得已通过令牌唤出了通往地界的传送阵,消失在原地。

    依然高温的深坑里,天狗的尸体突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从脊背出裂开一条细长的缝,天狗的真身慢慢从内里挣扎而出。

    “咳咳,这也太恶心了,不过幸亏紫微这术法才逃过一劫。”天狗声音都变得沙哑,尽管逃过了一劫,但他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他的能力不过就是“模仿”,从战斗、术法、到二重身,从天帝到紫微,他们的特长他都可以在自己实力范围内模仿使用。

    严格意义上它没有性别,更不是人,他只不过是天帝徵用秘法配合一种擅长变化模仿的神兽种族全族灵魂炼制的“神器傀儡”。它没有自己原本的样子,一切容貌能力都是模仿得来。这也导致了它没有人格,阴晴不定,时而谨小慎微,时而大意轻敌。

    天狗根本没心思再理会澜溪是死是活,也不清楚刚才劫雷的事,它只是担心那三头火灵龙再出现,它逃得过第一次肯定逃不过第二次,何况他已然重伤,仓皇之下天狗变成一只低阶灵兽的样子快速逃离了这片区域……

    不知几个日夜,澜溪感觉自己眼前突然亮得不正常,还有阴影晃来晃去,迷迷糊糊之中还能感觉到胸口肋骨断裂的疼痛。她试探着睁开双眼,午后刺眼的阳光刚好照进眼里,刺得她流出了几滴眼泪。

    慢慢适应了光亮,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雪凰本体被无数低阶的镇压符纸贴满,不仅限制了她的动作还延缓了伤势的恢复。虽说是低阶,但也架不住如此多的数量,澜溪根本无能为力。

    “呦,活过来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粗狂的大汉,光头上有一道紫色的伤痕,八成是被法术打伤之后留下的。此人戾气极重,若不是屠害生灵无数就是修习的功法导致,不过可以确定这人干的必是刀尖舔血的营生。

    那人带泥的长筒靴踩在澜溪的脖颈上,“你们几个!动作快点!赶紧把这高级妖兽送到凤来阁去,捞了钱我们就离开伏离帝国!”

    凤来阁?澜溪闻言松了口气,至少事情不会变得更糟。但她自从醒来就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好像总有人在盯着她。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脱离这些人的控制。可本体被符箓镇压,断掉的肋骨任然隐隐作痛,澜溪这时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光头大汉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不经意间露出了些许焦虑的情绪。虽然一瞬即逝,但还是被澜溪捕捉到了。

    他这么急着拿钱离开伏离帝国,难道帝国内部已经内讧了?天帝挑拨人界国家间的关系,试图推翻伏离帝国的统治地位打乱人间秩序,自己好以此为由收管人界。想以个人的力量哪怕是帝照也已经不能挽回局面,剩下的全靠伏离帝国的底蕴和人心人性了。澜溪索性也放弃了直接逃脱的打算,闭目养神慢慢运转灵力冲破符纸的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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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南,帝照深深叹了口气,他已经尽力了,只是阿苏已经死亡太久。罢了……帝照手掌一翻,土石跳动,眨眼间便掩埋了阿苏的尸首,垒起一个小小的坟包。

    做完这一切,帝照又对着坟包看了很久,即便他两世为人,看透了世间的功名利禄、生死祸福,这一刻他心中还是有些酸楚。

    帝照回过神四下看了看,终于舍得转身离去。他要回伏离帝国,去找澜溪,去找黎未。自己出了意外无意间来到绛南,可他要与天帝同归于尽的事还历历在目,既然连自己都没死,天帝便更不可能死。只要天帝徵还在,神兽一族便没有一天是安全的。

    思绪到此,沧身形闪动,眨眼便只剩一道残影留在原地。绛南国靠海为生,总有大量的码头和渔村,码头大多为国家控制,渔村则是自然村落。不过并不是没有例外,绛南也有不少的大家族做着海外生意,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码头。这种家族就连国家也会给三分薄面,毕竟他们的存在给国家带来了巨额赋税。

    帝照要去的便是这种码头,这种码头不像被国家控制的那些码头,乘船并不需要出示本国或者友国的有效证件或令牌,只要付普通码头三倍的费用就能安然上船。

    为了保证码头的正常运行,这些大家族都会雇佣羽化境实力的高手坐镇,每艘出海的船也都有不少内合境修者做水手。

    这是歹徒逃脱的通道,但凡是已经被通缉的歹徒要坐船,虽然并不是不可能,但是价钱可就不止三倍那么简单,会有专人负责谈判要价,根据罪责大小开出条件。然而这还不是全部,这些逃脱的犯人会被记录在册每月秘密交给司法部门,并把收取费用的百分之四十交给司法部门。官员用这种方法变相收取贿赂,贪赃枉法欺下瞒上。因为能拿出天价费用的罪犯在极少数,所以并没有激起什么天怒人怨。

    帝照放下茶杯,默默点头。这是一家简陋的小茶社,刚刚的情报是与一位老者聊天中得知。壁垒失守,虽然敌军撤退,但一个圣阶强者的陨落也不是小事,全国上下现在人心惶惶唯恐变天,哪怕国家已经禁止码头载人移民,可仍有小部分人倾家荡产也要逃离这个国家。

    现在去,怕是要被宰一刀啊。老先生给帝照又续了一碗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都这个年纪了,早已生死看淡,何况也没有积蓄允许他举家搬离了,只是……老先生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正在生火烧水的小孩子。

    小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头发剃的短短的,身着粗布麻衣,皮肤呈小麦色,虽然年纪轻轻但身材匀称,隐隐有肌肉线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充满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