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坎在上海美术馆对吴冠中的画作进行了分析,令汪富贵对这位“黄老板”肃然起敬。
吴冠中是我国着名画家,他的画作融合了西洋油画与中国水彩的风格,没有过多的渲染,而是点到为止,对景色提炼点睛。
“巧妙地运用传统国画的留白,西洋油画的色彩对比,画风清亮,对比鲜明,独辟蹊径,画得有功底,未免匠气。像吴先生这样的风格,才是一种意境。给观者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黄坎侃侃而谈,感觉像在做报告,小聂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听他讲话。
汪富贵在研究徽学时,接触了徽州画派,黄山画派,现在听黄坎讲他对吴冠中画作的理解,自然很投入。
”画家的笔描绘自然景色,如果只追求‘像’,毫无意义,那还不如去看摄影,那岂不是更逼真?所以,反复品味你会从吴老的画中感受到,他赋予风景以新的生命力。他善于运用简洁而有力的笔触,勾勒出山水的轮廓,常常以鲜明而纯净的色彩来表现自然,其中的神韵需要观者有足够的审美自觉,才可感悟。“黄坎注意到小芹看他的眼神同以往不一样了。
”吴冠中的作品不仅具有艺术价值,更传达了他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然的敬畏之情。“黄坎看了一眼小聂,止住了他的”高谈阔论“。
汪富贵想:都说高手在民间,这黄老板真人不露像啊。他上前握住黄坎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幸会啊,黄先生,我可以拜您为师吗?”汪富贵说道。
“哪里,哪里,我也是瞎琢磨。”黄坎客套着。
在上海美术馆参观,黄坎的一番宏论虽然小芹并不全懂,或者说不全理解,因为她对书画关注不多,但这奇怪地改变了她对小聂的看法。
之前她认为小聂能找黄坎做老公,就是怕被“剩下”,赶紧给自己“划拉一个。他俩在一个图片社待了那么久,从没见他俩有什么”情况“啊。这次黄坎在上海老正兴请客,点菜就透着那么讲究,一股上海老克勒的派头。
想不到小聂还真是个”蔫土匪“,眼够贼的,能看上黄坎,还藏得这麽严实。小芹心里倒有几分佩服小聂了。
黄浦江,上海的母亲河,奔腾不息流入大海,她是上海与世界连接的纽带,也承载着上海的繁华。夜晚,浦江两岸灯光璀璨,映在江面上魅影迷离。与海滨不同,江风吹过来,没有任何味道。江滨拍照,留下的影像都是欧式的建筑,历史一百年左右。所以很多人嘲笑上海没历史,没文化。
其实在纸醉金迷背后,上海有她深刻的历史内涵,她对中国近代史有着特殊的意义。她是中国革命的起点,这里产生了中国第一代产业工人,这里是中国电影成长的地方。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标志,后来很多没有什么特征的城市,都要硬造出一个建筑来呢。上海的标志一直都是外滩,到过年过节的时候,游客都奔黄浦江而来,乘船游览黄浦江,而本地人更喜欢去豫园。
汪富贵上次来上海,小芹带他到了黄浦江边。这次,她和汪俊一起来到了豫园。弯弯曲曲的石桥浮在水面上,两人几乎是被人流裹挟着往前挪着脚步。
为了不走散,汪俊拉起小芹的手。小芹激灵了一下,但很快就变得很自然了。
”汪俊,你喜欢上海吗?“小芹问。
她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地,脸上开始有了烦躁的表情。
”这怎么说呢?不是喜欢,是爱。“汪俊笑得很真诚。
听她这麽说,小芹撇撇嘴,不知是不相信汪俊的话,还是被挤得不耐烦了。
”记得你之前说过,一直不喜欢这里啊,老家离得很近都很少往这里跑呢。“小芹还讲出了依据。
”对呀,所以现在知错就改嘛。还不是受了你的影响,我这来回跑了几趟,也对比了一下北京和上海,还是有些心得啊。“汪俊笑着说,似乎还有些腼腆。
”真的?那咱们找个喝茶的地方坐下来聊吧。“小芹提议着。
”好,这喝茶就和北京差别挺大。“汪俊随口说道。
小芹抿嘴笑了,她想想可不是嘛,自己在北京的时候,很少想到喝茶,那时候汪俊还总说他从黄山带了好茶,可她都不屑一顾。现在却很习惯约朋友到茶楼小聚了。
两人找了一间传统风格的茶楼,门是苏式的拱形门,内饰都是红木家具,一壶茶,四碟小食。还问要不要听曲。
”稍等一下,我们先聊聊天。“小芹说。
她语调格外温柔,汪俊都感觉小芹比在北京时多了些许淑女气呢。
”我觉得北京周边都是比北京落后很多的城市,尤其接壤的河北,污染很严重。山西现在资源枯竭,一直到内蒙,产业都嫌不足。加上北京的人口压力越来越大,城市迅速扩大,都靠行政管理,难免对市场活跃度产生负面影响。上海就不一样了,她周边的城市经济普遍发达,尤其民营经济,浙江,江苏都是中国民营企业数量大,质量好的省份,所以,经济不需要仰仗上海,如果说需要,就是需要这里的国际化平台。所以,上海的经济发展是有很坚强的后盾的。“汪俊说道。
他大气不喘地说了一大篇,小芹都感觉是在听报告了。她知道汪俊是大哥请来当说客的,于是她丝毫也不隐瞒。
”汪俊,我大哥一定跟你说了,我想做独立制片人的事情吧。你怎么看?”小芹说。
汪俊看看小芹,先端起面前的茶品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讲着他的看法。
“我觉得你很有眼光,也很有魄力。这是一个很有市场前景的行业,以中国的文化和人口,以及未来在世界上的地位,我们在资本输出的同时,一定会输出文化,这才叫‘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嘛。”汪俊说道。
小芹坐在汪俊对面,目光中显露出惊愕,她没想到汪俊会直接站到自己一边,丝毫不顾及大哥是请他来说服自己的。如果在几年前,她一定会过去拥抱他,即使现在她也有这样的冲动。
“你真的这麽看吗?”小芹似乎还不太确定。
“当然,不过,要计划全面也是很重要的。很多事情不是项目不好,是没有做好风险控制。”汪俊语气很严肃。
“那你觉得现在的风险是什么?”小芹问。
她和汪俊在北京办成才学校,但她一直负责教学。当然,她也曾抵押房产去竞拍学校的所有权,但那些经历和现在面临的制片商资本运作,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当然是资本运营中会产生的风险,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必须有预案。还有就是团队的组建,从一开始就要把风险控制在最低。“汪俊说道。
小芹没想到,汪俊非但没有对她做制片人有疑义,好像还为她设想了很多。
她趴在桌子上,把身体尽量凑近汪俊。
\&这麽说,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干了吗?”小芹的眼睛盯着汪俊,语气里带着娇嗔。
“你觉得我够格吗?”汪俊不露声色地问道。
在时代转折时期,我国的独立制片人如同在荆棘丛生的市场中艰难前行的勇士。他们面临诸多挑战,思想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的时代,独立制片人要想不随波逐流,独树一帜,除了关注社会现实,还有深入挖掘人性的复杂性,用独特的视角和表现手法展现生活的真相。
在主旋律的引领下,独立制片人想要脱颖而出,必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与对社会的评价。兼顾思想性、艺术性和观赏性,作品不仅要在国内获得了广泛的认可和好评,还要在国际上赢得声誉。
电影节,是新世纪来临前众多制片人追捧的展业手段。
汪俊在北京上地产业基地的清洁能源公交车项目,就是靠路演,靠天使基金,靠政策支持才一步步完善起来的。他应该是尝到了投资基金的甜头,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资金支持,事业是上不了规模的。他把这个思路讲给小芹听,小芹当然很兴奋。但她想不好自己该怎样去接触到投资人。
汪俊建议她试拍一些纪录片,这些纪录片最好是为企业拍的,这样可以获得赞助,然后拿这些片子去参加电影节,不光是在北京、上海举办的电影节。还可以去参加国际上比较知名电影节,比如香港举办的电影节。
至于纪录片,汪俊建议搭旅游的顺风车。
“你就拍摄有风土人情的旅游目的地,这样容易吸引大众眼球,尤其容易吸引年轻人的关注。拍摄的赞助也比较好找,当地政府都会协助你找本土企业的。企业家都乐意回馈鼓励,奉献家乡。这样的片子应该拍摄周期也不长,如果获奖,一方面是知名度,另一方面就是吸引投资。”汪俊说道。
他似乎成竹于胸啊。小芹在桌子上把手臂伸向汪俊,汪俊也把手臂伸向小芹,两个人的手握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