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子面容清俊,声音沉稳,一袭青色锦袍随风而动,腰间束着一条墨色丝带,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额前,为他增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离桑道:“红霞,跟他说无事,让他走吧。”
红霞虽有些不快,但还是听话照做。
“我家夫人说没事,你走吧。”
“谢夫人。”青衣男子勾唇致谢,又作了个揖后,转身离开。
马车继续驶动,不多时便到了离府。
离桑来得早,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宾客到了,正坐在正厅,同方氏闲聊。
离桑上前,屈膝行礼。
“母亲。”
方氏看着她,神色淡淡。
“嗯,来了,坐吧。”
离桑在侧边椅子上坐下,一旁的夫人当即笑道:“陆夫人真是孝顺,母亲过寿,这么早便来了。”
方氏神情一僵,讪讪笑道:“呵呵,是啊,桑桑真是孝顺。”
在场众人都能听出,她这句话说得极不走心。
离桑浅浅一笑,正欲说话,外面一位男子脚步带风的走了进来。
“母亲,儿子给您贺寿来了。”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离桑一顿,转头看去。
是他?
刚刚在街上冲撞了她们马车的那个男子。
只是男子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比方才沉稳了几分。
他叫方氏母亲,难道……
不等离桑想完,刚刚还神情僵硬且冷淡的方氏,瞬间笑逐颜开,站起身来。
“宽儿!”
离宽跪在她面前,身姿挺拔,面带笑容,道:“儿子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松鹤长春!”
方氏上前拉起他,眼含热泪,上下打量。
“好好,宽儿,你何时回来的?”
离宽道:“刚到,回去换了身衣裳,就赶忙来给母亲贺寿了。”
方氏呵呵直笑:“好好好,快坐,坐到母亲身边来。”
离宽点头,刚要随方氏去坐,视线就不经意瞟到了离桑,他脚步一顿。
“这位夫人是?”
若换做别人,他这样问实是有点冒昧。
但他前不久才在路上冲撞了离桑的马车,这会儿就在方氏的寿宴上看见了离桑,若不在当面赔个不是,属实不妥。
于是她看了眼离桑身后的红霞,确定自己没认错后,对离桑拱手作揖。
“方才在街上冲撞的夫人的马车,实乃在下的不是,还望夫人海涵。”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离桑起身,微微屈膝,道:“无妨,不过是一场意外,二哥不必挂怀。”
二哥?
离宽微怔,看看离桑,又看看方氏。
不等方氏说话,旁边夫人便出声打趣:“离二公子这是不认识离大小姐了啊。”
“哈哈可不么,离大小姐从小就在乡下,不认识也是正常。”
此言一出,离宽瞬间明白。
眼前之人竟是他那从小被送往乡下的庶妹。
只是,为何都称她为离大小姐?
方氏道:“宽儿,这是你妹妹离桑。”
她说得极其僵硬,离宽虽心有疑惑,却也没在这时候多问。
“原是桑桑,多年不见,桑桑竟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二哥都差点没认出来。”
一句桑桑,瞬间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也仿若在堵旁人的话,告诉她们,他们兄妹感情很好。
离桑轻轻浅笑,回应道:“二哥过奖了,岁月匆匆,二哥亦是风姿卓越。”
离宽上下打量她,这次眼神多了些亲近。
方氏将离宽拉到上首坐下,对他好一通嘘寒问暖。
离宽都一一回应,眼神却时不时瞟向离桑。
离桑倒是淡定,只当看不见他的眼神,静静喝茶。
随着时间推移,宾客们纷纷到访,正厅也逐渐热闹起来。
恭贺之词不绝于耳,离桑偶尔与前来搭话的夫人小姐们寒暄几句,举止优雅得体,尽显侯府夫人的风范。
这让一直观察她的离宽,,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这妹妹,一点也不像乡下长大的啊。
正当这时,一道人影在丫鬟奴仆的簇拥下,踏入正厅。
众人静默了下,视线纷纷落到那人身上。
“烟儿!”
方氏大喜,快速打量了一圈离烟,起身上前。
“母亲,女儿来给母亲贺寿,祝母亲岁岁欢愉,福寿康宁,此身常健,笑看岁月悠悠。”
离烟语气款款,被方氏拉着手,祝福语说得字正腔圆,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就连今日的出场,都是她精心安排,就是要让众人眼前一亮。
方氏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到自己首位旁坐下。
“烟儿,你……看见你如今这般,母亲也就安心了。”
她眼眶微红,语气哽咽,从离烟出嫁后,便一直担忧的心情,在此刻终于落下。
离烟嫣然一笑,回道:“让母亲担忧了,太子殿下待女儿很好,皇后娘娘也很喜欢女儿,时常让女儿去坤宁宫侍奉陪伴。”
一句话,让众宾客们均眼神各异。
“听说离小姐因之前救了皇后娘娘一回,娘娘对她青眼有加,不久前刚被封侧妃。”
“不对呀,当初她入东宫,不就是侧妃吗?”
“这你就不知了吧,据说当时她很不得太子殿下的心,一入东宫就被贬为了妾室。”
“那如此说来,她这次被封侧妃,主要还是皇后娘娘授意?”
下面的宾客们议论纷纷,离烟和方氏都听见了,瞬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当初离烟被一顶小轿抬进东宫,不知被多少人笑话。
如今她光鲜回府,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方氏拍着离烟的手,倍感欣慰道:“好,好,我儿总算是苦尽甘来,日后定要好好侍奉太子与皇后娘娘,为我离家争光添彩。”
离烟乖巧点头:“母亲放心,女儿知晓。“
话落,她视线便迫不及待转向离桑。
“妹……姐姐也来了,看姐姐如今这般风光,想来在侯府定是过得不差吧。”
看似欣慰的话,实则却透着炫耀的意味。
离桑浅浅一笑:“侯府事务繁杂,不过是按部就班地打理,何来风光之说,妹妹在东宫侍奉太子与皇后娘娘,那才是真正的风光无限。”
离烟嘴角弧度染上几分得意。
“姐姐过谦了,姐姐从小在乡下长大,还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实是不易,而且,听闻侯爷对姐姐宠爱有加,姐姐定有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