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招人恨的小辈了。”涵虚子语气感慨。
白澜脚步一顿:“弟子应该没做什么招老祖恨的事儿吧?反倒是为了老祖之言,在此奋力争夺他人令牌,好生辛苦。”
“本座的意思是你招旁人恨啊,此番大比过后,你必然会成为成为四宗炼气期弟子中的众矢之的。”
“......”白澜沉默。
如果这里不是五宗联比,参与比试的又都是正道修士,她其实还有更招人恨的的做法。
例如在夺取他们令牌的同时,再顺手牵走他们腰间的储物袋。
除自己之外,她可以拿到整整四十九枚储物袋啊!
比去十万大山晃一圈钓上来的邪修还要多!
可惜,正是因为没有储物袋可以收割,白澜的战斗动力大减,从而选择了最快捷的夺取令牌方式。
“天可怜见,老祖,弟子做的这一切,可这都是为了宗门啊!”白澜面对涵虚子的调侃,痛心疾首开口:“若弟子因此番大比出了风头,被正道魔道双方都盯上,处境危险之下,从而被人暗中斩杀......”
“嗯?”涵虚子并不认为白澜是那么容易杀的,她的身法确实精妙,滑的像泥鳅。
“届时,青元宗又有何脸面在正道立足啊!连门下弟子都保护不了,正道大宗之名,岂不成了笑柄,唉...唉!此定会被正道修士耻笑,从而助长魔道之气焰啊!”白澜神情悲恸。
涵虚子不说话了。
“老祖?老祖您还在吗老祖?”白澜抬头看向上空:“那不提这个了,您老人家神识比我覆盖面积大多了,快替弟子找找,哪里还有漏网之鱼?”
这三日时间里,她在盘龙峡谷内散开神识四处疾走,将入眼所见他宗修士手中令牌尽皆收入囊中,累了就吃灵石,闲了就四处奔走,可谓是辛苦至极。
涵虚子依旧沉默,一遇到要这老头出力的时刻,他就成了锯嘴葫芦。
“好吧。”白澜摇摇头,神情惋惜:“定然是弟子惹了老祖不悦,日后再在藏书楼见了老祖,弟子定然不会像以前那般散漫无礼,肯定会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行礼,唤一声老祖。”
“嘿!小丫头威胁本座?”涵虚子的声音忽然又从脑海中蹦了出来:“你若敢暴露老夫身份,老夫便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将你的小秘密也尽数抖露出去。”
被涵虚子看穿的小秘密,包括但不限于筑基期神识,天机阁的隐灵袍,各类阵法等等。
但最重要的虚空石他却并未发现,所以白澜丝毫不慌。
“......没事,弟子参加完此番大比后正打算离开宗门四处游历,提升一番实力,等筑基后再回宗,那些无关紧要的小秘密随老祖处置,弟子不介意。”
“哦?你要离宗历练?”涵虚子声音一顿:“看来你对自己隐匿行踪的手段颇为自信嘛,否则绝不会在这种关头离开宗门。”
那确实, 易容术无所畏惧,读档术天下无敌。
“你是老夫见到过最有希望结成金丹的五灵根,离开宗门,可莫要死在外面了。”涵虚子本以为白澜会在大比之后留在宗门内潜心修炼,却没想到她这么勇,敢在刚出完风头后就离开宗门。
“老祖放心,弟子若是惹上了麻烦,定会寻求宗门庇佑,死也要死在宗门里。”一般来说,只要不出手主动去杀天命之子,她应该能活的好好的。
反而是想要杀白灵的老祖你,要好好注意一下了。
忽然天降雷劫劈向涵虚子的可能性,似乎都比成功斩杀天命之子还要大。
白澜神色一闪,忽然想起第一次遇到涵虚子时,他对自己选择修炼混沌阴阳诀这门功法的反应。
“老祖方才那话的意思是,曾经也有人修炼过混沌阴阳诀?”白澜好奇:“结果如何?”
“老夫曾见过一个如你一般的女子,她也是五灵根,修炼了混沌阴阳诀,可惜,终是寿元耗尽,也未能结成金丹。”
好吧,看来上一个修炼此功法的人结果不太好。
并非是五灵根资质太差,而是资源不够多。
整个修真界,就没见过有一个五灵根能修炼到元婴期的,归根结底,都是灵石不够。
所以,修真界修士百分之八十的烦恼都源自于灵石不够。
被夺储物袋前的白灵,就常常对白澜冷笑,这会儿就不笑了。
只要资源堆得足够多,谁都能飞升成仙。
五条灵根灵活运用,便可以克制所有属性,这才是五灵根之优势所在。
对寻常人而言,五灵根修炼所需资源太过庞大,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等同于废灵根,此生筑基无望。
但白澜有两个天命之子源源不断的为她送灵石资源,天材地宝灵石丹药数不胜数,她想要的,不想要的,在天命之子机缘列表搜寻一番,都能找到准确位置。
所以,五灵根于她而言,就是最强灵根。
五条灵根相生相克,亦能衍生出风雷冰灵力。
她正道魔道佛道手段皆有,与人战斗之时,永远不会被人克制。
“老祖若是担心你的好徒孙死在外头......不妨再送弟子几张符箓?就算没有元婴期一击,有结丹期一击也好啊。”
“快!西北方向有两个小崽子打起来了,里面没有青元宗的人,速速去夺他们的令牌啊!”涵虚子忽然开口。
“还得是老祖您啊!”
白澜神色一动,朝着西北方向飞奔。
探出些许神识到前方查探,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鏖战正酣的修士。
白澜眼睛一亮,飞身跃至一处树枝顶端,隐匿了气息开始观察远处二人的战局。
且待这二人先战片刻,等到他们分出胜负后,她再去收渔翁之利。
左边身法翩然的紫衣女修应该是合欢宗修士,而右边那个用锤子抡人的似乎是金炁宗修士。
合欢宗修士实力稍强,术法威力慑人,而金炁宗修士似乎也藏有底牌,想等最后一刻再用,才一直在拖延战斗。
随着大比逐渐进入白热化,这种两两对决的场面越来越多了,反倒方便了白澜,坐收渔翁之利。
白澜逐渐体会到了涵虚子的快乐,立于高处看他们斗法的感觉确实不错。
尤其是在其中一方胜利时,被白澜夺走令牌那一瞬间的惊愕与愤懑,实在美妙。
“正所谓坐山观虎斗,其乐无穷也。”女子略带几分笑意的声音忽然从白澜耳边响起:“师妹好兴致啊。”
身侧微风拂过,竟隐隐传来一阵酒香。
白澜瞬间存了个档,探出神识锁定忽然出现的蓝衣女修,细看其面容,才发现来人乃是青元宗大比排行第十,拂晓。
“拂晓师姐这般忽然出现,莫非是想吓死我然后继承我手里的令牌?”白澜微叹口气。
白澜曾与她交过手,此女乃是风火双灵根,师承丹峰秦如歌长老。
丹峰上大多都是些精于炼丹却战斗力弱的炼丹师,拂晓是丹峰炼气期修士中唯一一个闯进大比前十的。
准确来说是一路靠炼丹炉砸进前十的,她炼丹所用的丹炉是一件中品法宝,不仅能炼丹,还能当做武器用。
拂晓的丹炉使用方式与紫霄印有异曲同工之妙,蓄力充灵力,然后砸就是了。
“我什么都不做,白师妹不必紧张。”女修声音中暗含几分略低轻松的笑意:“真好啊,原以为五宗联比会是场群虎相争的大乱斗,害我紧张了数日,却没想到出了个白师妹这般心善的大好人。”
“......嗯?”她心善,她干什么了。
“全都要仰仗白师妹出人出力,夺了半数人的令牌,我等如今连一只妖兽都不必杀,就能稳进此番大比前十,哈哈。”拂晓言罢,便提起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数口。
如果按照白澜的节奏继续下去的话,此番大比过后,青元宗大比的前八名,确实会一路躺赢成为五宗联比的前八名。
因为后四十八位弟子的令牌都会被白澜尽数夺走,他们的积分皆为零。
“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跟了我一路?”白澜挑眉,拂晓的神识似乎仅是炼气期。
凭借她筑基期的神识,探不到某老祖的踪迹很合理,但探不到炼气期的踪迹就......
“非也非也,是法阵外观战的同门师姐传音告诉我的,她和我说青元宗的白澜,如今稳居此番大比榜首,积分足足有七百三十二分,你一个人,就夺走了二十多枚令牌。”
白澜略微松了口气。
拂晓说到此,神情中全是惊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算你是打遍炼气期无敌手,也不可能在三日时间内收获这么多令牌吧?”
“运气好而已......所以师姐此番是来?”
“恰好路过罢了,你缺补灵丹吗?符箓要不要?”拂晓语气忽然热切起来。
白澜从未见过如此热情之人,默默摇头:“......这些倒是不缺。”
刚刚收获了两枚巨额储物袋,她这会儿什么都不缺。
“怎么会呢,你打了那么多场。”拂晓却是摇摇头,将四五枚药瓶一股脑塞给白澜:“你肯定缺,收着吧,总之接下来的比赛就全靠师妹你了,见师妹这么努力,师姐就放心了。”
“?”
下一瞬,拂晓便隐匿了身形,消失无踪。
白澜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四五枚药瓶,无语凝噎。
她在努力,她在摆烂。
如今看来,拂晓只需要随便杀几头妖兽,便可稳进大比前十,而她想要夺得魁首,还得继续奋力抢夺令牌。
或许正是知道了这层关系,拂晓才会肆无忌惮的开始摆烂,她完全不在乎比赛名次,只要大比进入前十就好。
但转念一想......拂晓可以通过外界传音了解到白澜的战绩,其他人同样也能收到消息,得知罪魁祸首白澜的名字。
被夺了令牌的人只要不主动退出,依旧可以继续留在盘龙峡谷内。
只要有实力能重新抢回自己的令牌,也还是有希望进入前十的。
所以那二十多个被夺了令牌的人接下来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去追杀白澜。
几十个人一同结盟,全都在搜寻白澜的下落。
但很可惜,他们注定找不到白澜的踪迹。
将手中那四五枚补灵丹收入储物袋,白澜缓缓站起身,视线转向远处战局。
半个时辰过去,胜负已定,结局是合欢宗修士胜了,而金炁宗修士灵力耗尽。
白澜敛息,缓缓飞身近前。
在合欢宗修士夺走金炁宗修士令牌,将积分划到自己账上的一瞬间,使用控灵术夺走了她手中两枚令牌。
手中握着的东西倏然一空,使得合欢宗修士神情一变,她四下看了看,神识却根本探寻不到白澜的身影。
“谁!是谁!?”合欢宗女修面色一沉,探出神识,却始终觉察不到白澜的踪迹。
一旁的金炁宗修士见此,原本死气沉沉的神情忽然生出了几分笑意,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他可以输,但合欢宗一定不能赢。
“哈哈哈,没想到吧,费心费力抢夺我的令牌,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便宜了旁人。”金炁宗修士语气戏谑。
合欢宗修士面色一冷,手探向腰间储物袋,下意识想祭出灵器教训眼前的手下败将,却摸了个空。
不仅令牌丢了,连储物袋也......
她面色一惊,视线转向一旁金炁宗修士腰间,顿时瞪大眼:“等等,为什么你的储物袋没有被夺?”
金炁宗修士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储物袋,又看向对面合欢宗女修震惊的神情,思忖片刻,顿时了然。
“这都要归功于你们的云阳真君啊。”
合欢宗女修面色一白。
合欢宗早晚要入魔道,即便现在不是,未来也一定是。
正道修士的储物袋白澜可以不碰,但魔道的却是一定要拿的。
正魔不两立,不拿白不拿。
早晚都是敌人,能削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