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新杰似乎进入了情绪，越说越起劲，站起来，两手激动地颤抖着，时不时掩面，透露出浓浓的心酸。

    “但是，我确实错了，我配不上你，我做什么都失败，我是个废物，我开始妄想，我开始嗑药，自暴自弃。”

    女鬼听到这，难得开口打断他：“你嗑药了？”

    欧阳新杰摇头：“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我发现的时候不敢告诉你，我又怕失去你，又怕伤害你。我控制不住内心恶魔的那个我，我应该早点离开你的，也许这样，你才不会被失控的我伤害！”

    演到情绪到位后，欧阳新杰掏出那把杀死女鬼的美工刀，狠狠往心脏处刺入，但其实只入了2厘米，只不过眼睛微微向下，悲伤且不舍地凝视着浴缸女鬼那张被打湿了微微仰头的美丽脸庞。

    丰则惊叹于欧阳新杰的演技，又不忘记跟上剧本，迅速出手拦住欧阳新杰想要继续的手，抢过美工刀大喊：“冷静啊！”

    丰则顺手拔出美工刀，胸口处开始往外渗血，染红了欧阳新杰的心口。

    欧阳新杰忍痛看丰则：大哥，你帮倒忙啊！

    但是这殷红的伤口确实起了效果，女鬼呆呆地仰头，视线一直落在那抹血迹之上，不知在想什么。

    丰则扶着受伤的欧阳新杰坐下来，帮他按压一下伤口止血：“还没有好好谈，怎么就先动刀了！”

    然后瞥一眼女鬼，继续加台词道：“你在知道你精神有问题的时候，就该好好治病，你但凡好好治病，说不定还能和你老婆一起顺顺利利过日子呢！”

    女鬼两眼的光逐渐变得落寞，有释怀，有无助，有伤感，最终化成一句：“算了，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

    丰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哪有什么来不及，等他死了，你们俩个就能做鬼夫妻，天天快活，长长久久！”

    女鬼听了这句话，摇头，“不行了，我把灵魂出售了。”

    丰则眼底缓缓生出一抹亮光，来了，终于等到他想要的信息了，他其实猜到了，只是需要亲口验证：“怎么......怎么回事，什么出售？”

    女鬼长舒一口气，平静地回忆那段最不堪的记忆：“在我被他割破手腕后，我迷迷蒙蒙之间，听到了一道声音，问我想不想杀了欧阳新杰。”说到这里，女鬼眼尾淡淡地瞟向欧阳新杰。

    欧阳新杰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眼光。

    “那时候的我，自然是恨不得杀了他，因此问我愿不愿意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我什么都同意，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只要能杀了他。然后我就来了这里，等着他出现。”女鬼仰头，“我出不去了，不过，你们还有机会离开？”

    丰则轻轻开口：“是不是用你的灵魂离开？”

    女鬼有点诧异，随即笑道：“是的，你看来什么都知道。等我消散之后，会出现一张载有灵体的卡片，你将卡片交给酒店前台，作为留宿的费用，便能离开这座酒店。”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丰则解开了女鬼的限制：“我知道了，但你不用死，我会想一个两全的办法，离开这里的。”

    谁料话还没说完，女鬼夺过丰则放在茶几上的美工刀，哀伤弥漫了双眸：“再见了，欧阳新杰！”

    欧阳新杰震惊地看着女鬼用美工刀割开自己的喉咙，虽然是鬼，但伤口还是一层层地溢出血迹，向下流淌。他下意识地冲上去，扶住了女鬼。

    女鬼嘴角上扬，她赢了。她用尽最后力气摘下手上的钻戒，放在欧阳新杰的掌心里：“你要永远记住我！”

    欧阳新杰默默地点头，这次一滴一滴淌下的眼泪是真情实感的，烫着彼此紧握的手。

    欧阳新杰揽住女鬼，直到女鬼化作一阵虚无，然后一张黑卡轻飘飘地落在欧阳新杰的手里，覆盖住那炫目的钻戒。不同于葛楠东那一张，这张就是没有恨字的卡片，浮雕人像还是一个有着温柔笑意的女鬼。

    欧阳新杰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剧本，却还是迟迟回不过神来，看着卡片上的名字重复念着：“孟悦。”

    丰则看他感怀，也不好上前打断，小心安慰道：“欧阳新杰，你还好吧！”

    欧阳新杰摇摇头，坐在地上：“我明明知道是副本任务，但是还是控制不住伤心，就有一种脱离不出剧情的沉重感！”

    丰则表示理解：“爱上纸片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而且她不是纸片人，她是鬼，真实存在的鬼！”

    欧阳新杰突然眼光一亮：“阿哲，你刚才说有办法不用这个卡离开副本？”他想留下这个卡，就算是鬼他也想带出去。

    丰则点头：“我晚上出去了一趟，发现了这个副本的逻辑。”

    “什么？”欧阳新杰没有想到丰则已经探索过夜晚的酒店了。

    丰则指着他胸口的血：“你先喝个药吧，等下血流成河了！”

    欧阳新杰低头，的确忘记了自己还有伤。喝完系统的药水之后，他收好钻戒和黑卡，坐下来等丰则开口。

    “外面那些服务员其实都是假人，你把他们当做人类世界的木偶人，棉花娃娃，毛毡娃娃之类的，他们需要附上灵，就是你手上你老婆这样的灵，他们附灵后直接成精，不过灵通常会影响到这个假人的意识，会变得和这个灵相似的人。”

    欧阳新杰不懂：“那他们为啥不直接杀了尸体，获取到卡片，还折腾这一圈。”

    丰则笑道：“你忘记了恨吗，鬼是有仇恨锁定的，比如你杀了他，他变成鬼后会向你锁定仇恨复仇，所以不能由他们亲手杀。”

    “如果尸体成功杀了玩家，那也许这里会同时有两个鬼，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必然会产生一张卡。”丰则不禁赞叹地点头，“这些假人脑子里都是假货，设置的陷阱倒是很机智。我们住的房间就是他们的养卡的地方。谁死谁活都不重要，他们都能获得一张卡。”

    欧阳新杰突然想到：“那葛楠东那张卡，上面的恨代表向葛楠东锁定了仇恨值。那不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