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年，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就在内阁次辅韩爌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始了向西边驶去时，北直隶终于是在连续多日的阴天后终于是下下来了一场大雪。

    俗话说的好，瑞雪兆丰年。可在小冰河的气候下，这样寒冷的冬天又不知道有几人能撑住。谁也不知道今年冬天又会有多少人冻死。

    塞外自古以来就是苦寒之地，这一点是由其特殊的纬度位置所决定的。而位于河套地区的土默特部，则是苦寒中的苦寒。甚至可以和“宁古塔”有的一拼了。这也怨不得土默特人，全是因为随着气候的变化，他们所占据的河套地区降水越来越少。沙漠逐渐取代了草原，绿洲退去只留下荒凉。和其他的蒙古部落相比现在的河套不仅仅种粮食不行，饲养牲畜也是不好。

    而北直隶的这场漫天大雪，不仅仅只影响了关内。远在关外的各处更是深受其害，连续多日的大雪，早已经是一场大灾难了！连续的暴雪不仅仅冻死了牛羊，连蒙古人习惯居住的蒙古包都有不少被大雪压的垮塌了。

    一个身着华立的中年蒙古汉子，裹着厚厚的羊皮大袄，带着一众侍卫在部落里不停的巡视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此刻的土默特部落里，随处可以见到被大雪压垮的帐篷。有的帐篷里尚有还在哺乳的孩子，小小的他也跟随者他伟大的“额吉”掩埋在风雪之中，活活的冻死了。帐篷外，蒙古的汉子们，旁边帐篷的牧民们正在不停的扒拉着被压垮的帐篷。希望从里面在抢救回来一个两个熟悉的面孔。

    卜石兔看到这一切他很是心疼。如今的土默特早已经不再有昔日的荣光，前不久那在辽东被杀的大败的林丹汗又趁着喀尔喀部内乱的机会，在明军的不注意下一下子夺取了他的左翼察哈尔部。那可是他帐下最肥沃的牧场，那里也有着他最多的民众。要是左翼察哈尔还在他的手上，他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看着一顶顶倒塌帐篷前不断哀嚎的牧民，卜石兔做了一个决定——南下！

    虽然他是大明亲封的顺义王，自俺答汗封贡以来，内蒙古和大明就已经结成了盟好，并且大明和蒙古还在这土默特建造了“顺义王城”以示双方友好。但大明的这种松散的体系，根本不会消灭掉蒙古人的野心，早在去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南下固原打了一次草谷。如今大明正是内忧外患之际，反正也管不到他漠北，索性就再来一次。

    天色蒙蒙，九大边镇的固原外突然神秘的出现了一队骑兵。

    驻扎于此的余应桂连忙在下人的呼喊中从床上爬了起来，赶快的来到了城头上。

    “官将军能看清楚对面有多少人吗？”

    余应桂趴在垛墙上，透出脑袋朝着远处望去。黑压压的天空下只能依稀的看到远处数不清的黑影，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大人不好说。从队伍来看估计又是顺义王的土默特骑兵。下官听说了，前不久林丹汗占领了顺义王的左察哈尔，失去了左察哈尔，估计顺义王也就只有个四万左右骑兵吧！”

    “这个顺义王还想学去年从固原南下打草谷，告诉兄弟们准备好。顺义王的骑兵胆敢轻举妄动立刻给我照死里打！最好能把这个狗日的顺义王给我活捉了！”

    余应桂看着这个去年掠夺无数大明百姓的罪魁祸首也是不由得生气起来，也顾不上卜石兔那所谓的顺义王身份立刻对着周围吩咐着说道。

    “您瞧好吧！我官抚民什么都不敢说，只是现在固原城里这五千多兄弟没一个是软蛋！只要蒙古人敢攻城，我保证让他们全死在这！”

    随着官抚民一声令下，固原城头上士兵们趁着夜色开始了快速的调动。

    卜石兔看着唾手可得的固原城嘴角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去年他率领不过一万骑兵就轻松的一直打到了大同。今年他可是率领了足足两万人，这可是他全部家底子的一半。他只希望今年能够多掠夺点奴隶，多抢一点粮食！虽然一直住在草原上，他可是早就听说了固原这边大地震现在城内可是有不少的赈灾粮。

    蒙古人也顾不上自己不擅夜战的事实，趁着夜色开始一支支小队的派了出去。

    开始蒙古士兵们还是异常小心，生怕一不注意惊醒城头上的明军士兵们。逐渐在看到城头上一点没有反应，蒙古人也逐渐胆大了起来，一个个扛着云梯快速的朝着城下奔跑，都想要夺下这个先登之功。

    毕竟在物资如此匮乏的情况下，卜石兔可是说了第一个攻上城的赏汉人奴隶五十，牛羊一百封百户！

    但城外的蒙古怎么也不会想到，此刻城墙上的明军们早已经进入了战斗准备。

    城墙上，对于这里的士兵们来说，这是很多人第一次接触到战争。紧张自然是难免的，但长期的训练早已经让他们麻木。一杆杆黑洞洞的火枪，火炮。一支支锐利的弓驽早已经瞄准着前方。

    夜色中，官抚民凭借着多年的战阵经验，正在心里不停的判断着敌人的位置。

    “就是现在，全体举起火把点燃篝火。”

    随着官抚民一声令下，城头上无数的火盆，火把被点燃了起来。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城头。

    城墙外，最快的几个蒙古士兵此刻距离城墙已经仅仅只有二十步，突然亮了起来的城墙，瞬间让他们纷纷是大吃一惊。

    就在城墙下的蒙古人懵逼之际，在那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官抚民紧接着再次下达了命令，城头上无数的火铳瞬间开火。一颗颗弹丸，一支支弓弩瞬间向着城墙下的敌人射了过来。

    短短三四十步的距离，这么短的距离下蒙古人已经变成了城墙上精锐明军的靶子。在明军强大的火力下，城墙下面的蒙古军阵顿时间乱了起来。无数的蒙古士兵纷纷将手中的云梯丢下，不顾身后督战队的阻拦。快速的朝着己方大营内跑去。

    “火炮！射！”

    看着溃散的敌人，城墙上二十余门大明最新研制的“威武大将军”炮，发出一颗颗炙热的弹丸朝着溃散的蒙古军阵中射来。

    看着不断溃散的蒙古军队，卜石兔忍不住的催赶战马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去阻拦这群溃兵。可就在他刚离开大营没有几步时，一个又一颗弹丸砸进了距离固原城五里的蒙古军阵里。顿时间一颗颗弹丸快速的扫过军阵里，无数战马上的蒙古汉子从马上掉了下来。

    一颗颗的弹丸，击碎了蒙古人的内心。此刻不仅仅前面的军队乱了起来，就连蒙古中军和后军也乱了起来。

    军阵中间，卜石兔无力的看着溃散的蒙古军队，这一次他南下计划只有彻底的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