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你看着京城比咱们上次来可要繁华许多啊!就连脚底下的路可都比上次来宽不老少。这个孙承宗还挺有能力的。”
一辆马车上,一名年轻的汉子看着周围热热闹闹的景象忍不住的连连赞叹道。
一回头,赫然看到忻城伯赵之龙用着一种极为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伯…伯爷…”
没等他说完,一旁一名壮实的家丁一个响亮的耳光便抽了过来。
“出来怎么交代的!”
赵之龙看着被一巴掌打蒙了的年轻人,冰冷的眼神中透着无比的杀意。
“老…老爷,小的错了。”
年轻人看着赵之龙那凶恶的眼神,连忙跪了了下来,不停的磕着头。
“起来!这里是北京城。可不是南京。人多眼杂的。孙三你们兄弟三个可都跟了我不少年了,怎么这样拙笨的错误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犯!”
“小的注意,小的一定不会犯了。”
年轻人立刻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赵之龙信誓旦旦的说道。
“行了,孙大直接把我带到孙居相府邸,你们几个先去住的地方,回头我去找你们。”
“是!老爷!”
最前头赶马车的年轻人,不时的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子。可如今这热热闹闹的京城,却提前来了“早高峰”。已经扩建了几次的京城,还是在来来往往的行人商旅面前还是显得格外拥挤。
废了半天力气,这一支商队这才堪堪赶到孙居相府邸的侧门。赵之龙立刻流利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轻轻拍打这侧门随后便在佣人的引导下快速的朝着屋内走去。
“忻城伯!”
一看到赵之龙走了过来,孙居相赶忙行礼。
“行了,不要这么多客套。”
没等孙居相招待,赵之龙便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 顺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杏,随意的擦了擦便放到嘴中吃了起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最近这北京城可有什么情况。”
“嗨,忻城伯就这点小事还劳烦您亲自来一趟吗?”
看着孙居相眼神中那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轻视感,赵之龙立刻站了起来,拍了拍孙居相的脑袋说道:
“孙大人这出任礼部左侍郎倒是好有气魄啊!小事?这大明朝的朝堂上那会有小事?你以为本伯爷天天都是闲的,没事跑出来只为了游山玩水?你可知道,皇帝的那几条狗看的我们有多严?老子这次好不容易才从南京跑出来。不要以为杀了一个钱谦益,这两京和大明暂时就会太平!”
“是是是,伯爷您教训的是。”
孙居相一边俏皮的轻轻抽着自己嘴巴子,一边谄媚的看着赵之龙继续说道:
“下官和几位大人也都商议过了。只是眼下陛下一直逗留在西安,迟迟不肯回来。下官等人实在是不知道皇帝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先前传出来他病重的消息,我和钱公等商议一致认为这是陛下摆的迷魂阵。目的就是要把韩阁老踢出内阁。如今皇上虽然不在京城,可上致内阁,下达这应天府的一兵一卒可尽数全在他的手底下。本官总是感觉,陛下像是故意而为之。”
一旁赵之龙坐在椅子上 ,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静静的听着。过了良久,赵之龙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将口中那不知道漱了几遍的茶水咽了下去,随后说道:
“都小看这位皇帝啦。估计这郑贵妃的死与咱们这位看起来软弱可欺的皇帝也是跑不了关系。咱们可能真的只做了顺水人情,给人家创造了机会。好手段!好手段!”
说着赵之龙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又继续说道:
“既然陛下故意而为之,那咱们就给他把火烧的越来越旺多好。韩王,秦王,蜀王这三个自作孽不可活。而且虽然同属一脉,可终究越来越远,杀了也就杀了。可京城里的那几位,我真不信他们闹起来,陛下……”
“忻城伯可是……”
孙居相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赵之龙所制止。
“既然来了,我总不会白跑一趟吧!”
说着一脸阴鸷的赵之龙朝着院子深处望去。
顺着赵之龙的目光穿过几条街道,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巍峨的王府。
十王府,顾如其名乃是明成祖时期在如今北京城王府井大街建造的十座奢华的王府。
十王府乃是大明朝未成年的藩王们的固定居所,在这里这些暂时还不能离开京城前往封地的王爷们暂时寓居在这,直到前往封地。
可由于皇室的血脉是日益枯竭,常常这十王府也都住不了几个人。历史上的朱由检从承封信王一直到登基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奢侈的庄园里。如今,朱由检独自住到了条件更好的成国公府,而这奢华的十王府里面则是暂时住着他的三个叔叔,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以及桂王朱常瀛。
时过境迁,可他们三兄弟还是依旧在这十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只能在这十王府里面惹猫逗狗。
如今新的一年转眼间已经过去四分之一,三王中最小的桂王也已经二十七岁了。
前几年他们的父皇还在位的时候,朝廷的大臣们就想把他们三个赶出京城。只可惜三场大战之后,大明的财政早已经无力负担三人就藩的费用。加之突如其来的萨尔浒之战明军大败,随后他们的老父亲轰然去世。
送他们就藩,这重任便落在了他们的大哥身上。只是还没等他们三人提出就藩的建议,他们那短命的大哥也跟着他们老父亲去了地下。
如今这重任又落到了他们的侄子身上,可三年过去还毫无头绪。甚至除了自己这大侄子刚刚登基之时,三人还能见到一眼,如今两年多了,他们就快连大侄子长什么样都要忘了……
时间蹉跎。桂王早已经放弃了这一切虚名,竟然有几分出道高人的风范,拿着自己这一再被克扣的俸禄在这修了个佛堂,年纪轻轻的,整日便是礼服诵经。
惠王更是一个软骨头,朝廷不可克扣他们的俸禄,可他竟然一声不吭。只敢回家在老婆面前小声嘟囔几句。
院子里的朱常浩一想到这,愤怒的便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爷,你这是要什么吗?”
瑞王妃赶忙冲了出来,看着脾气越来越古怪的瑞王连忙的宽慰道。
“松开我,我要去找张维贤,我到要问问他是不是皇上下的令!我要就藩。”
“爷小点声吧!这里可是十王府。你找英国公又有什么用?人家不是说了吗?皇上在西北打仗呢。朝廷困难,这一年五千两银子,两千石粮食已经不少了!”
一边说着,一边瑞王妃小心的搀扶着愤怒中的瑞王慢慢的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