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安排一个人,我就前往远点的那个乡镇——新河乡。”许剑锋说道,并补充道:“此行不需提前告知乡里,我们仅是检查一下新河大堤的情况。”
新河作为松海河的一条分支,在松海市南端蜿蜒流过,它穿越河南东部直达松海市,途经四镇之后汇入松海河。
没过多久时间,许剑锋和郭德胜安排的政府办主任的林东,一同坐上了车子。
“去新河乡。”许剑锋吩咐道。
接到指示的司机小刘干脆利落地应答:“明白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政府办主任的林东和副主任张广发随即简明扼要地向许剑锋汇报了相关情况。
从市城出发,沿着松海新路前往新河乡政府有四十三公里的路程。
这条路状况一般,货车来往频繁,通常需要大约五十分钟才能到达。
如果继续前进12公里到新河大堤,那里的道路条件更差,得花上约三十分钟。
因此,不经过新河乡政府直接前往大堤的话,总共预计要花费八十到九十分钟。
“明白了。”许剑锋简短地应答着,同时转头望向身旁的林东。
林东是四十岁左右,身材不高也不矮,性格温和且戴着近视眼镜。不过,林东肤色较深,满脸疲惫,似乎正被各种事务压得喘不过气,还像是缺了好几天的觉。
林东和张广发摸不准新市长许剑锋的性格,不敢多嘴提问,只能静静地等待他开口或者下达指示。
注意到许剑锋在后座闭目养神,两人心里满是疑问:新市长第一天上任就直奔最远的新河大堤,而且没有事先通知地方官员,让人猜不透他的用意何在。
车辆穿过了几条拥挤杂乱的街道,幸运的是,通过了四五个路口时都遇到了绿灯,很快便驶上了较为通畅的松海新路。
其实,自从昨晚与薛定邦谈话之后,许剑锋整夜未眠,一直在研究有关松海市的各种资料。
匆匆吃过晚饭后,他把家务活留给妻子慕清瑶处理,自己则一头扎进了书房,埋首于电脑前的工作。
从松海市的历史、地理到文化,从经济现状到人口分布,从最近的人代会报告到重要的规划项目,再到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的信息,许剑锋对这些内容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反复阅读了几遍。
“松海市的情况复杂,发展任务艰巨,在这里做出成绩绝非易事。”
这是昨天傍晚,薛部长对他讲过的话,清晰地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而薛定邦最后的一席话更是深深触动了许剑锋:“市委对你寄予厚望,派你去这样一个大市担任领导职务,面对挑战和困难,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应对。作为党员,我们要勇于担当,追求卓越,我们的使命就是为人民服务,解决他们的难题。正如焦裕禄所说,党员要在困难面前展现英雄本色!”
当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薛定邦身形高大,背微驼,头发斑白,见证了他在松海市多年来的风雨历程。
近来传言他将被提拔重用,但具体职位尚未确定。当他说出那些关于党员的坚定话语时,眼中充满了血丝。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突然颠簸起来,速度也慢了下来。
司机小刘一边专注驾驶,一边耐心地向许剑锋解释前方路况的变化。
车子驶入了新河乡,从这里直到新河大堤,道路都是这般模样。
许剑锋半闭着眼睛,装作休息的样子,其实心里正盘算着各种事情。
窗外,春天的田野和村庄一闪而过,他偶尔瞥一眼外面的景色。
新河乡是典型的松海北平原边缘的一个小集镇,街道简陋,十字路口向外延伸形成了基本的格局。
街道两旁挤满了违章建筑和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集市上摆满了摊位,车辆随意停放,广告牌立在路中央,垃圾遍地,给人一种无人管理的感觉,似乎任何事都能在这儿发生。
幸运的是,今天不是赶集日,加上已是傍晚时分,许剑锋乘坐的车顺利穿过了这片杂乱无章的地方。
看着这一切,他皱眉问道:“政府就这样放任不管吗?全市还有多少地方像这样?”
林东的声音沉稳而略带沙哑,仿佛一位长者在讲述道:“除了市区外,我们市有十七个乡镇都面临着相似的问题。由于主要干道穿过这些集镇,导致商业活动混乱、停车难以及环境卫生差。另外四个不靠近主干道的乡镇情况也差不多,基础设施落后。”
许剑锋上次来到松海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是为了看望老同学。
这些年里,他在柳花镇工作,在那当镇党委书记,对于市政状况变得有些陌生。
多年来的经历让许剑锋习惯了脚踏实地做事,对于官场上的复杂关系感到无奈。
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候虽然道路条件不佳,但空气清新、环境优美。
他还记得与朋友们在清水河边畅游的情景,那片草地承载着他们青春的记忆。
正当许剑锋沉浸在回忆中时,张广发补充说道:“每年市里都会组织几次清理行动,不过效果并不持久,问题很快又会重现。”这番话将许剑锋拉回现实。
尽管林东和张广发的话语看似客观,许剑锋还是感受到了他们的忧虑。
注意到许剑锋想要开口讲话,林东体贴地劝阻道:“许市长,您刚到这儿,可得好好休息。市里的工作繁杂得很,忙碌起来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身体硬朗着呢!除了血压稍微高一点,其他都好得很。”
许剑锋觉得林东的话出自真心,但心里有些疑惑:“林东年轻有为,名校毕业,思路清晰、处事冷静,究竟是什么让他少了点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
这时,林东的手机响了。
他似乎在和妻子通话,聊的都是些日常琐事——晚餐、夜班、接孩子放学、锁门等等。
挂断后,他又拨了个电话:“喂,林杨,你这会儿忙不?有个小忙需要你帮一下。今晚八点半我本该去一中门口接青青下学,但我临时有事走不开,麻烦你代劳了,还有回家时记得把外面的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