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隔壁赵夫子回去后,就在院子里抱起了女儿和恩师下棋。
孙老夫子吃了他几个子儿,打听:“几月后县试,底下学子准备如何了?”
“自是紧张的,也比往日用功了。”
“卫慎的表弟在书院表现如何?两人是表兄弟,他一定也是不差的,你好好教导。”
“恩师。”
赵夫子:“我有些时候总觉得这二人不是亲表兄弟。”
也不怪他那么想。实在是卫慎太出色了,衬得赵俞实在平庸。
“不过这孩子不错。”
赵夫子:“赤子之心愿意刻苦,虽不至于一点就通,可他愿意钻。”
这样的学子现在落后没什么,一年后两年后……总有一天能追上来。
别说是他,其他夫子都愿意教。
“可惜,被耽误好些年。”
赵夫子看着变化多测棋局,愁思许久,才堪堪落下一颗白棋。
“不过,今儿回来的路上……”
赵夫子笑了一下:“刘家闺女眼珠子就差落在赵俞身上了。”
一个追,一个躲。以后巷子也不知多热闹。
别看刘燕虎,可人家也讲道理。男女之间的事,只要进退有度,可不算伤大雅。
“对了。”
赵夫子想到更有趣的。
“今儿还有学生看上晚娘了。”
孙老夫子:“读书怎么样?”
“自然比不上隔壁那位。”
“不过,人家心思都摆在脸上了,晚娘面色却格外冷静,看都没看那学子一眼,反倒是赵俞先跳了脚。”
孙老夫子胡子翘了翘,没好气:“那逆徒要不是这会儿沉稳了些,换成以前,手里若有镜子,八成要举起来让他照照了。”
“不过她也该习惯了,这姑娘打小就生得粉雕玉琢,往她面前凑也不少。”
“再说了,都嫁给卫慎了。家里放着这么好的,她挑剔的很,又不是瞎的,眼里还能容得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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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几声青鸦的怪叫,魏昭也坐在院子里看赵俞递交过来的功课。
赵俞眼儿亮亮的看着他,哪里还有不久前的不安和俱色。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灼热,魏昭忽视不了,便随意问:“这些时日可还适应?”
“适应。”
赵俞:“诸位夫子都很照顾我,每次我有不懂的去问,他们都耐心告知,不曾嫌我知识浅薄。”
“这话不对。”
魏昭淡声:“替学子排忧解单,是夫子该做的。”
他听力好。
隔壁说话声没有刻意放大,只是最平常的语调。至少赵俞是没听见的,可全一字不落传到了魏昭耳下。
魏昭压根没当回事。
甚至没有把陆学子放在眼里。
他耷拉着眼皮,放下赵俞的功课,没再看,准备考考这些时日可有长进。
“你……”
刚说了一个字。
就听到隔壁孙老夫子很自傲的声音。
“你许是不知道。当年上学堂,就有不少臭小子说以后要娶她。”
“她小小的身子费劲地爬到我教学的书案上,身上挂着各种金银还有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气势唬人,趾高气扬指着那些臭小子,骂他们个子不高挺会痴心妄想。”
赵夫子:“晚娘幼时难道很高吗?”
“都是一群小娃娃,能高到哪里去?她小小姑娘家是最矮的。”
“那她怎么……”
“书案比她人还高,你当她白爬的?”
孙老夫子微笑:“不过,她下不去了。”
“等到了上课时辰,我给你师母喂好药过去教学时,学子一哄而散全部回了自个儿的位置,除了那逆徒。”
“我便问她,是不是又找打了。”
“她说见我可亲,想挨近些听我讲课。甚至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一点点位置给我放书,还表明能给我翻页。”
魏昭兀自笑了一下。
都能想象那个画面。
这姑娘从小就不服软。
明明是不敢跳下去,偏偏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俞不知,表哥怎么笑了。
反正表哥高兴,他就高兴。
魏昭心情愉悦,对他道:“你把上回……”
又说了四个字。
隔壁又有动静了,魏昭嘴里的笑却消失了。
孙老夫子并不知隔墙有耳,笑眯眯道:“不过那些学子里头,除了逆徒,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叫做王……”
“想起来了,是王舟生。”
这三个字,魏昭从虞听晚嘴里听过。
“他每次上赶着给逆徒抄课业。体贴的不得了,喝水还不忘给逆徒端一杯,天冷了还知道让逆徒添衣。更哄的逆徒喊过他几声哥哥。”
孙老夫子:“当初王家还想和虞家结儿女亲家,不过虞家没答应。”
他感慨:“半年前我还在路上碰到了,他还向我打听逆徒来着。”
后面的话,魏昭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用晚饭时,虞听晚察觉出魏昭有点不太对劲,可他神色如常。
姑娘试探给他夹了一块肉。
魏昭眸色幽幽看她一眼,低头吃了。
虞听晚以为自个儿多虑了。
等用了晚膳准备回房间,魏昭也是她扶着回去的。
夜深。
虞听晚安顿好魏昭,便取了换洗衣物,去屏风后沐浴。脱了厚重的棉衣,再低头解腰间的系带。
屋内燃着炭火,浴桶热气袅袅,熏的雪肤娇靥瑰艳糜丽。
姑娘听到脚步声动作一顿,扭头。魏昭已站到了屏风侧,眼眸平静,凝着她。
虞听晚细声细气:“怎么了?”
魏昭阴阳怪气:“想和你谈谈,那给你倒水让你添衣的王哥哥。”
虞听晚莫名其妙。
不过……
虞听晚试探:“我气着你了?”
“你说呢?”
虞听晚想了一下。
没有。
“我觉得你不是想和我说话,分明是在找茬。”
魏昭扯了扯嘴角:“不否认。”
他挺不痛快的。
姑娘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你试图趁机偷看我沐浴。”
魏昭眼皮一跳,被她倒打一把的本事气笑了。
可……
他无法反驳。
正常男人对上了心的女子,怎会没有那种杂念?
热气弥漫,姑娘眉眼的泪痣灼华,清纯又媚却不自知。
“人呢,有些好奇心,都是正常的。”
虞听晚哒哒哒走近,把魏昭的手强势按到解了一半,松松垮垮的系带上:“我把你当自己人,又不藏着掖着不给看,夫君为何还要找拙劣的借口?”
她很好说话。
也不知死活。
更没察觉魏昭眼眸沉沉,里头黑的不像话,却翻滚着叫做占有的波涛汹涌。
她仰头看他,大方的不像话。
人软软的,嗓音也软软的。
“不要畏手畏脚,你想怎么着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