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抬眸,玄音眸光中寒芒炽盛,白茫茫的迷雾之中愈发激烈的躁动不安。
梦魔的蛊惑依旧不停,玄音却缓缓的从桥面上爬起。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正存在的。躲藏在浓雾背后咄咄逼人的畜牲,有什么资格来否定我们!”
压制的灵力伴随着玄音怒吼而出,一直束缚在她周身的白雾顷刻间退散数米。
起身伫立在石桥中央,环视着浓雾中的层层邪祟。玄音掌心蓝色的寒冰灵粒子萦绕在指尖,犹如波涛开始叠加。
脚下的桥面升起一层冰寒。晶蓝色的灵气愈发攀升竟甚是好看,犹如神女坠落天地的泪水。而冰晶之内是恍若妖魅般绝艳的玄音。
去死吧!
面对这眼前雾中的逼迫,玄音唇角阴冷的掀起一抹弧度。
“地阶技-玄冰椎!”
掷地有声的冷喝落下,周围的冰锥顿时涌入玄音掌间。寂静了片刻,下一瞬轰然炸响。
恍若闷雷般的轰鸣声炸响,桥下翻涌的江水波涛一断。整个天地间颤抖一刹,紧随其后的冰锥顷刻间冲出束缚,夹杂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个天地。
寒冷。
方圆千百米之间的白雾已然被寒气吞噬,空气中竟然是数以千计的冰霜在浮空中钩织。
原本浮动有序的白雾顿时化作冰碴纷纷坠地,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猖狂。
而那些躲在浓雾背后,踏空浮游的面具人们已然呆愣在原地,望着突然粉碎的保护屏障不知所措。
这个女孩的灵技,竟然能把空气都击碎了?!
“给我死!”
不再给他们吃惊的反应,玄音凌厉的凤眸中血芒乍现,伴随着她忍无可忍的低吼,已经附着等候许久的力量终于被她一掌挥出。
冰块挤压的嗡鸣声尖锐刺耳,而周围极限的距离之内。一根根泛着极寒的冰凌从桥下的江面上全部射出。
面具人脸上让人感到诡异的笑脸面具登时破碎,顷刻间化作片片碎片散落。
与之而来的是他们哀嚎遍野的嘶吼,因为他们的面具之下的血肉,已经与面具生长到了一起。
有的东西,带的时间久了。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看着面前无数四散奔逃的面具人,玄音心底泛出的寒意冰冷无比。
他们离开了浓雾的遮掩,根本行不出任何气候。想来也只能躲藏在暗中推波助澜,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这便是人心!
“一定活着要出去!”
想罢,玄音垂眸目光坚定的向前踏去。而那些咄咄逼人的面具,已经破碎不堪的挂在石桥四处。
遥远的前方,盘踞在石桥之下的面具人身体节奏起伏的颤抖起来。一传十,十传百。转眼间前方数以千计的面具人已尽数知晓了玄音此刻的这一情况。
时间依旧在推移,玄音的脚步步伐轻盈。没有了浓雾,自己的力气也同样没有半分消逝。远处一个渐渐逼近的黑点预示了接下来又要做出的选择。
遥望着那一处黑点,玄音赤色凤眸微冷。掌心中灵力内敛几分,不可察觉的藏在手心。随后向他走去。
而到达那人面前时,玄音却愣住了。
这个人同样身穿褐色长袍,而他并不是上桥之前遇到的那个怪人,而是一具已经发黑干枯的骷髅。
望着它空洞洞的眼窝,玄音的神色顿时有几分苍白。
是它们!神识之地中将姐姐撕成万段的枯骨!
玄音神色顷刻间沉下,掌心灵力凝结为长刀,随后毫不犹豫的赤红着双眼,向骷髅的颅骨劈了过去。
面对牵动四方的灵威,那个骷髅布满裂痕的颈椎扭动一番。随后将那双黑洞一般的眼窝“看”向玄音。
“命定的主人啊……是我现在的模样吓到你了吗?”
长刀刀尖触到他颅骨的前一刻顿时停下,玄音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灰黑色的骨架。
此刻刀上寒灵甚至已经让骷髅头颅上的骨骼裂开道道缝隙,而他却没有半分反抗。
“什么?”
不可置信的出声询问,面对着这个曾在梦中出现过无数同类的骷髅,玄音根本无法相信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主啊,是该进行选择了吗?”
听罢他的这一番话,玄音收了收灵力仔细看去。却发现骷髅不知被什么东西禁锢在了这座桥上。
他身上的每一根主骨,几乎都被硬生生的钉入了食指粗的玄金色铁钉,那玄金铁钉上纹路错综复杂,不用多想便猜的出是一处封印。
而铁钉之后同样连接着无数条和自己先前一样的铁链,只不过他的铁链直直的坠入江水。
拉的绷直的铁链链身上正从江底泛出一层冰霜,在无时无刻的侵蚀、摧残着眼前这具枯骨。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锁在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打量了他片刻,玄音皱着眉头问道他。
“老奴的名字早已记不清。这里虽然同样是主人神识才能观测的地方。却并非主人常理中的神识之地,而是一个单独形成的神识节点,无色界。”
那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玄音的神色一僵,顿时凝重数分:“这里是无色界?”
看着枯骨毋庸置疑的点了点头,玄音的神色已经满是茫然与震撼。
无色界,这个神秘的词语是由九阴告诉过自己的。
这是一个由神者陨落后残魂飘荡的空间。每一位神袛的存在与消亡,都避免不了一场执念的暗淡收场或余念未了。
在经久不散的执念蜕变为心魔的那一刻,哪怕是神者也无法彻底从其中挣脱。这便有了无色界。
每一道残魂都苟延残喘的守在这个世界,等待着九界中的有缘之人进入这里。为自己的遗憾填上一个答案、走自己没有走完的路途。
而能够得到众神认可的那个人,也无一例外不会缺少让人眼红的机遇。
“那么你又是谁呢?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玄音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望着骷髅身后的锁链狐疑的开口。
听着玄音的疑问,骷髅老实的回应到她:“老奴不过是一个被神者垂怜的残魂罢了。主人您已经见过神者了。”
“那个神者就是桥边那位身上缠着绷带,身穿褐色长袍的男人?”玄音很是惊讶的看了一眼腰上的酒囊。
回忆了一圈路上见到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也只能是那个举止诡谲,谈吐慵懒的怪人了。
那样一个不修边幅的家伙竟然是这一处无色界的主人,仔细想想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正是总门大人。而老奴身上这些‘首饰’。则是老奴道行不够,败给他们的下场罢了。”
枯骨破碎的声音自嘲的说完,伸手指了指远处。
玄音顺着他的指尖看去,不知何时又围拢上来的面具人,正在玄音灵力攻击范围外神色空洞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