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好了,稷下百姓们听闻夫子死讯,全都往学宫这边来了。”
宰予朝着先贤祠跑来。
“慌什么,在先贤祠内大声喧哗,打扰先贤,成何体统!”
颜回低声呵斥道。
宰予瞬间就老实了。
他虽然和颜回年龄没差多少,但颜回这个大师兄可是从小就跟在夫子身边修行的,代师收徒都不知道收了多少弟子,整个稷下学宫就没几个敢和大师兄顶牛的。
得罪了夫子,顶多被吊起来打一顿,得罪了大师兄,人家有的是办法不打你,也让你难受无比。
“宰予,你觉得在这里为夫子立一座像怎么样?”
颜回指着先贤祠中的一处空位道。
“啊?”
宰予挠了挠头道:“可是夫子不是最讨厌别人为他立像……”
“嗯?”
颜回瞪了一眼宰予。
“大师兄说得都对!”
宰予立马认怂。
颜回见此情形长叹一声道:“我知道夫子讨厌别人为他立像,可宰予,你难道就不想再见夫子一面吗?哪怕夫子不再是原来的夫子。”
“再见夫子一面?哪怕夫子不再是原来的夫子?”
宰予惊了,人死还能复生?夫子可是尸骨无存啊。
旋即他激动道:“师兄,你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
“不能!”
颜回果断选择卖关子,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走,去学宫门口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宰予:……
你是大师兄,你有理,我忍了。
学宫大门,这里聚集了一大群听闻夫子死讯而前来确认的百姓们。
“诸位父老乡亲,还请你们不要冲动,全都回去吧。”
仲由扯着嗓子施展儒术舌绽春雷。
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眼望不到边,好似整个稷下的百姓都来了,这要是全挤进学宫里,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的。
“仲由小子,你告诉我,夫子是不是真的离世了!”
有老人认出了仲由,高喊道。
“啊这……”
仲由望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
这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确认夫子死讯,那待会儿要是造成骚动的话,那他可就罪过了。
“夫子确实离世了。”
陈胜的声音在高空中响起,让百姓们全都寻声望去。
“他是谁?他凭什么就敢确认夫子离世了!”
有人发出了质疑。
也有人很快认出了陈胜。
“是他!是他杀了水淹稷下的妖怪,他是陈胜,陈少侠啊!”
“陈少侠?是陈少侠啊。”
人群议论纷纷。
水淹稷下的事,只要经历过的人,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忘怀。
先是三大妖王的恐怖身影笼罩在稷下上空,然后是滔滔江水涌来,海神娘娘显灵阻挡洪水,陈胜斩杀兴风作浪的水中巨妖。
月前发生的一切,稷下的百姓们都记在心中。
他们更加尊敬夫子,娘娘庙的香火也比以往要更加鼎盛,陈胜英勇的身姿也成了孩子们人物世界里竞相扮演的角色。
“看来诸位还记得陈某。”
陈胜点头道:“如果你们想知道夫子是如何牺牲的,那还请不要再挤了,全都有序向后散开,某的声音,足以让方圆十里内的人都听得见。”
夫子是如何牺牲的?
这话触动到了百姓们内心最想知道的点,本来朝着学宫汇聚而来的人群纷纷驻足倾听。
陈胜也特意放慢语调,讲述起在帝都的遭遇。
事到如今,帝都魔窟已经没什么好向民众隐瞒的了。
这正是让百姓们明白魔族是何等残暴的绝佳时机,让他们明白,夫子等九州超品肩上的担子是何等之重。
要让他们知道,夫子的离世是壮烈的,是大义凛然的,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
“我是亲眼见证夫子陨落的,那天……”
稷下百姓们听着陈胜的叙述,尽管刻意放慢了语调,他们也有些情绪失控地怒骂起背叛世界的蜈蚣王和忍祖伊贺,听到夫子燃烧一切召唤陨石封堵空间裂缝,又潸然泪下。
这一天,稷下充满了悲愤的情绪。
陈胜讲述完后,歉声道:“陈某无能,实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夫子燃烧一切召唤陨石。”
“陈少侠,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连夫子都要燃烧一切……”
“我们应该谢谢你。”
稷下百姓们都明白,连夫子都为此牺牲,陈胜这年轻人能将真相告知他们,已经实属不易了。
“诸位父老乡亲!”
颜回升空和陈胜打了个招呼后,看向百姓们,行礼躬身。
“夫子牺牲于帝都,我们这些学生也无比悲伤,但我想他老人家在天有灵,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你们因确认他离世的消息而导致踩踏受伤。
待得头七出殡,稷下以百户为一组,选出一代表来,为夫子送葬,届时送葬队伍行进路线会告知代表们,其余未被选择者,皆可在道路两旁等候目送,但不可跟随,以免造成混乱,你们看这样可好?”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还是有些迟疑。
百户为一组,按一户最少三口来算,那至少也是三百多号人了。
只有三百分之一的概率能参加夫子的葬礼,剩下的就只能旁观,目送……
“等夫子下葬后,我们会为夫子立像,学宫先贤祠一个,再选一处地方修建夫子庙,立第二个像,供大家纪念,缅怀,届时每家每户都可以出一文钱来参与修建,大家可以共同监督夫子庙的落成。”
颜回补充道。
这下百姓们都没有意见了。
他们纷纷散去,回去商讨该选哪一个代表参加夫子葬礼。
陈胜的眉头微蹙,有些难以理解颜回为夫子立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