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祖坟在老家，王宇安去仙鹤陵园给父亲上完坟，驱车赶往杨柳巷。
带上姜家三口一起出发。
下午四点过，黑色轿车开进小镇。
姜姥爷知道孩子们要回来，早早等在小镇外的大桥上。
王宇安把车停在路边，让姜家人先下车。
“姥爷。”
姜且走近，虚虚抱了下老人。
“你最近是咱们镇上的名人。”姜姥爷拍着外孙女的肩，颇为自豪道，“好多人都向我打听你。”
姜家出了个算命大佬，镇上人尽皆知。
许多家里有事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守在姜家门口，求姜姥爷给帮忙引荐。
老爷子一个也没答应。
这不，话音刚落，周围那些普通路人立刻围了上来。
“哟，阿且回来啦，上次回来没来得及说话，明天一定要到阿姨家坐坐。”
另一位大婶将手里的水果袋子，塞到姜且手里。
“这是阿姨家自己种的，喜欢吃明天阿姨再给你送。”
“阿且我是你张叔，你姥爷的堂弟的儿子，咱们可是亲戚，有时间去我家看看风水。”
姜姥爷故作生气的吹胡子瞪眼，挥手赶人。
“我家宝贝疙瘩回来一趟，就是为了串你们家门是吧。”
阿姨讪讪道：“老爷子您别生气，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大侄女，太高兴了吗，我们这就走。”
姜姥爷冷笑，没拆穿他们背地里的算盘。
他收回视线，转头便看到站在车边的王宇安。
不免又想起了他的父亲。
“宇安这次回来待多久？”
“去祖坟祭拜一下，还要处理点家事，大概四五天。”王宇安打算和姜丽书他们一起回。
姜姥爷：“冬至来家里过吧，我给你们包饺子吃。”
“以前听我爸说过，您包的饺子特别好吃。”王宇安笑着，眼里多了几分难过。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以为这就是他的家。
如今父亲没了，家也没了。
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姜姥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叹了口气。
“走吧，回家去。”
王宇安把老人扶上车，姜丽书三人挤在后排。
汽车开上熟悉的马路，拐了几个弯停了下来。
看到斜对面的王家，姜丽书愣了一下。
王家条件好起来后，对老房子大修特修。尤其是王常在抢走家业后，他专门请来设计人员，把房子改得金碧辉煌。
金色大门、手工雕刻的石狮、昂贵的红木家具……每一样都在彰显王家的财力。
眼下大门油漆剥落，石狮子上爬上了蜘蛛网。
踮脚朝里面一看，院子铺满了落叶。
姜丽书诧异道：“爸，王家的人呢？”
“遭报应了。”
姜姥爷不怕王宇安听见，说完就变脸，拽着王宇安往屋子走。
隔壁的王奶奶揣着瓜子倚在门口，叫住姜丽书。
“回来过冬至呢。”
“对。”姜丽书叫住拎着东西往里走的姜其风。
取过一个盒子递给王奶奶，“这是给您带的特产。”
王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太破费了，花这个钱干啥。”
姜丽书：“平时您没少帮忙照顾我爸，应该的。”
两家住隔壁，姜爷爷一个人在家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只要他一句话，王奶奶就让自家儿子去帮忙。
王奶奶：“那我就收下了，下次可不许再买。”
“知道了。”姜丽书口头应下，下次还买。
王奶奶抓住正欲往回里的姜丽书，挤了挤眼，“小王这次回来是祭祖，还是收拾人？”
“我也不知道。”姜丽书本不欲多聊。
王奶奶撇撇嘴，拉着人不放，“王家母女俩现在老惨了，不过也是她们自作孽。”
那抑扬顿挫的语气，勾得姜丽书心痒。
她忍不住问：“她们怎么了？”
王奶奶：“兰兰之前不是在灵堂被火烧了吗，腿上起了老大一个水泡。也不知怎么回事，去医院治疗后伤口不见好，反而更严重，直接就烂了！”
她说得绘声绘色，“听老张说，是什么组织坏死，截肢啦！”
姜丽书惊异地瞪大眼睛，“截肢？！”
“可不是么。”王奶奶瞥了眼王家的宅子，“还去做了个假肢，不过她不肯自己走路，每天在家发脾气，请的保姆被骂走了好几个。”
姜丽书问：“她妈妈呢，不陪着她吗？”
“她妈忙着和小王打官司，哪里顾得上她。”
王奶奶不屑的笑了下，“当初老王把财产全给大儿子是被逼的，听说是他留本日记还是录音啥的，现在那些股份赠与作废咯，她想从小王手里抢走股权，名不正言不顺。”
王常在太贪心，太狠毒。
如果他好好对待老人，对王宇安能多留几分情。
不至于身死家破。
姜丽书回到家开始做晚饭，姜姥爷和王宇安在卧室里下棋。
姜且坐在一旁看族谱，问了下姜其风其他亲戚的情况。
姜其风闻言冷笑。
“我生病后，家里和他们就断了来往。”
姜姥爷是姜家年龄最大的长辈。
姜其风痴傻前，晚辈们遵循基本礼节，过节不来也会打个电话。
后来怕被借钱，他们把姜丽书，乃至姜姥爷的电话全部拉黑。
打定主意老死不相往来。
姜且翻过一页，摇了摇头，“今年嘛，说不准。”
姜其风眉心一跳。
翌日，姜且的话应验了。
姜家的各种亲戚就跟约好了似的，从各个地方赶来，堵在大门口。
看着门外的十几口人，姜丽书错愕一瞬。
“表舅，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回来祭祖。”表舅笑着朝门内看了一眼，“老爷子还没醒？”
反应过来的姜丽书没给好脸色，“我爸还在睡。”
见她没有让大家进门的意思。
表舅妈发话了，“小书不请我们进去吗？听说你女儿找回来了，我们都还没见过呢。”
姜丽书冷着脸说：“没什么好见的。”
“你……”表舅妈皱了下眉。
发现姜丽书的脾气，比以前大了。
她压着火气，赔笑道：“小书是气我们前几年没来看望老爷子吗？我们也是没办法，工作太忙了，这不是一有空就来了吗。”
姜丽书依旧抱着胳膊，堵在门口不让进。
说话不留情面。
“抱歉，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