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电视!”
这是他想了很多办法,才逼着儿子买的大电视。
装上电视后,他特地请来好几个老伙计参观,狠狠装了一次逼。
这下子好了,上万块的电视说没就没了。
老张头拿起扫帚乱挥,“我打死你个畜生,打死你,打死你!”
那团暗色的影子有些模糊,却莫名让他想起了那只鸡。
只见它张开翅膀从电视柜一跃而起,又落到靠近厨房门口的冰箱上。
老张头预感不好,下意识喊道:“别!”
惊恐地呼喊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高金双。
随即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隔壁传来的。
想起姜且的话,她没开门出去看。
而是将耳朵贴到两家共用的那堵墙上。
除了有撞击声,还有器具摔碎的啪啦声。
“别砸了!!!”
老张头的声音飘到了隔壁。
高金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暗爽:“报应!活该!”
打砸声持续了一晚上,老张头尝试过报警和找儿子,但手机没有信号。
第二天清早。
高金双假装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探头一看。
“哎哟,老张头你家这是咋啦?”
正在清理垃圾的老张头一脸抑郁,“要你管,滚!”
话音刚落,脚背上就多了一个血印子。
像被什么咬了一下。
高金双养鸡这些年不是没被啄过,一眼看出那是什么印子。
脱口而出:“红红!”
随着这声呼喊,大公鸡显形了。
“你个死老太婆叫谁红红呢,你……”老张头忽然住口。
他想起来了,红红是高金双养的大公鸡的名字!
可,那只鸡不是被他吃了吗?
杀的时候大公鸡拼命挣扎,还掉了眼泪。
老张头在心里嗤笑,明明是个畜牲,居然会像人一样哭。
“老不死的,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老张头恶声恶气地骂道。
他一夜没睡,又气急攻心,此刻正头昏脑涨。
高金双没搭理他,蹲在地上像在抚摸什么小动物。
大公鸡仰起头蹭了蹭老奶奶的掌心,依恋的“咯”了一声。
老张头被她的举动搞得头皮发麻。
恶声恶气地骂道:“高金双你别在这里吓唬人!要发疯去自己家发,别来祸害我!”
他越看高金双越诡异。
甚至惧怕的朝后退了一步。
高金双白了他一眼,弯腰想把红红抱起来。
却被它一下子挣脱了。
大公鸡一溜烟钻回老张头家。
紧接着便听见嘶啦一声。
老张头瞳孔紧缩,转身跑进去。
那道消失的鸟影又出现了!正在撕扯他的床垫!
老张头捡起东西砸了过去,“该死的,老子弄死你!”
沉重的烟灰缸从影子旁飞过,砸穿窗户掉在楼下的汽车上。
尖锐的警报声传来,惊得老张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拉开窗户往下看去,隔壁楼小李新买的宝马的车顶,被烟灰缸砸得凹陷了下去。
老张头还没来得及发愁,空气传来“嘶啦”一声。
“不,不能撕!不能撕!”
老张头崩溃的跪到地上,撕心裂肺的喊,“我的邮票!我的邮票啊啊啊!”
那是他早年花高价买来的稀有邮票。
攒到至今已有三十年,价格从几毛涨到了如今的三万一张!
“我的钱,我的邮票……”
老张头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单元楼。
有人从楼上下来,朝里面看了一眼。
对门口的高金双说:“高奶奶您可真不长记性,那天刚被他讹了钱,怎么还敢往他门口站。”
高金双抓着对方的手问,“小赵啊,你能看到那只大公鸡吗?”
小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进去。
“高奶奶,我只看到了发疯的张大爷和满地的垃圾。”小赵怀疑高金双思鸡成疾,叹了口气,“您快进屋去吧,我得上班去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
高金双慢慢转身回到家。
终于明白姜且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张头和小赵都看不到红红。
红红死了,但它还在。
而且还为自己报了仇。
半刻钟后,擦干眼泪的高金双打开冰箱,拿出红红最爱的小苹果和青菜叶子,又配了点小米,放到一张小几上。
不一会儿,锁好的大门自动打开,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挤了进来。
乖巧地“咯”了一声。
“红红乖乖守在家里,奶奶去接小黑回家。”
红红歪了下头,呼扇两下翅膀。
似乎在说:快去吧,快去吧。
高金双离开家的时候,张家儿子张戈和警察正好一起到了。
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张戈发火吼道:“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吗,有只鸟进到家里来了,这些都是它干的。”
老张头看到警察,激动地冲了上去,用力抓着对方的胳膊喊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抓到那只小畜生!”
警察感到匪夷所思。
能把好好的家搞成这样,那得是只雕吧……
“您还记得它长什么样子吗?”
老张头:“我没看清,只记得是模糊地一团……”
警察无奈道:“那您知道它是从哪来的吗?”
老张头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老旧小区没装监控,又没办法从受害者口中得到更多信息,警察也无法找出罪魁祸首。
送走了警察,张戈忍无可忍,一脚踹在被啄烂的沙发上。
老张头瑟缩了下,“你别生气,又不是我想搞成这样的。”
他现在花的钱,全是大儿子给的。
只能低声下气。
张戈气笑了:“你实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背着我借了高利贷,这些都是要债的人砸的吧。”
“我没有。”老赵头慌忙说,“我怎么敢去借高利贷!”
“你怎么不敢了,你借的高利贷还少吗?!”张戈的怒吼声,吓得老张头脸白了。
他年轻时候爱赌,赢得少输得多。
可越是这样,就越想赢回来。
家里的钱赌光了,就打起老婆的主意,逼老婆回娘家借钱,出去打三份工。
最后把儿子的学费也输光了。
老婆忍无可忍说要和他离婚。
老张头答应了,但儿子得跟着他,而且要每月向他支付两千块的抚养费,持续到孩子大学毕业。
这些年,他把前妻给的钱全用在了赌博上,要么就是还债。
张戈为了念书,需要自己打工和助学贷款。
大学生活比同龄人辛苦很多。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开始工作赚钱,改善生活的时候。
年仅五十岁的老张头一纸诉讼把他告上了法庭,强制要求他给赡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