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好奇望着眼前的大姐姐，过了会儿，又转头看向别墅。

    姜且轻声问：“在想什么？”

    小白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姜且两手压在膝盖上，探身去看她的脸，“你担心他们？”

    小白这才收回视线，“他们是警察吗？”

    “是。”姜且说，“专门抓坏人的警察。”

    小白不解，“那位哥哥做了坏事吗？”

    “不是，是鲁家所有人。”

    “可是……”

    “可是他们帮了你，对吗？”姜且语气温和，没有说教和责备，“等晚一点，让警察叔叔跟你解释。”

    小白的双手不自觉的抓紧裙摆，怯懦地仰头看了她一眼。

    姜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白轻轻点头。

    姜且：“如果鲁家的人都被抓了，你愿意回家吗？”

    小白黝黑的大眼睛流露出茫然和抗拒。

    她不想回家。

    但是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她太小了，现在又是冬天，会冻死在外面吧。

    “我能去打工吗？”她天真的问。

    姜且摇了摇头，“你没有满14岁，不能打工。”

    小白垂下眼，不自觉地抠着指甲，很快就撕下来一块。

    她的手不像其他小朋友的那么细白干净，每一个指甲都很短很短，是平日里紧张和焦虑地时候，无意识间抠成这样的。

    姜且拿过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紧紧握住。

    温暖的陌生体温，让小白慢慢放松下来。

    “我不想回家，他们都不喜欢我……”

    姜且“嗯”了一声，静静看着她。

    这份耐心给了小白鼓励，她继续说：“爸爸总是骂我不是男孩，妈妈好像心疼我，但是从来没有帮我说过话……爷爷奶奶都骂我是赔钱货，哥哥姐姐也嫌弃我，我在家里一点也不受欢迎。”

    “姐姐，我是一个多余的人，他们都讨厌我。”

    姜且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不会了。”

    “会的。”小白好红着眼睛说，“他们就是不爱我，回家的话……他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对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落在膝盖上的那只手。

    上面有三块肤色较浅，那是冬天长过冻疮的位置。

    姐姐可以有手套，她不能有。

    因为姐姐成绩好，要念书，手不能挨冻。

    哥哥也可以有手套，因为他是家里未来的希望。

    与其回去，她宁愿去流浪。

    姜且点了点她的眼角，眼泪沾湿了她的指尖。

    “如果不想回去，就勇敢的说出来。”

    “有用吗？”小白瘪了瘪嘴。

    “有用。”姜且拿了包纸巾出来，给她擦了擦眼泪，“只要你说出来，幸运女神就会眷顾你。”

    鲁家三口先被带出来，接着是保姆阿姨。

    阿姨一脸慌乱的，不停地说自己没有犯事。

    陈队示意下属先把人押回车上，又倒回来打开姜且那辆车的驾驶座，“你是跟我们回局里，还是回家？”

    “回局里。”

    附近围了好多人，正在讨论鲁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又去祸害小孩子了？”

    “啥意思？”

    “我也是听邻居说的，他们家之所以搬到我们这里，是因为他家儿子在之前的小区对小孩下手。”

    “下手？下什么手？”

    “嗐，就是那个呀。”说话的人做了个手势，周围的人立刻就懂了。

    “不会吧，他们家人挺本分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

    “如果是真的，鲁家人应该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货色吧，没带儿子去自首，那就是一丘之貉。”

    “我下午看到他们家司机接了一个小姑娘回去……”

    “什么小姑娘？我家就住对门，我咋不知道？”

    “车里那个就是。”

    大家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车窗刚好升上去，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双黑葡萄似的圆眼睛。

    警车一路疾行，抵达后立刻把人被带进了审讯室。

    忙活了一天，大家又累又饿。

    陈队带着人进了审讯室，示意其他人先去吃饭。

    吴蕊敲了敲办公室门，“饿了吧，走，吃饭去。”

    小白害怕地往后缩。

    姜且反手握住她，“没事，我在呢。”

    偌大的警局里，小白只认识姜且，像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着。

    时间晚了，食堂好多饭菜都没了。

    吴蕊端来餐盘放到桌上，“东西都被抢光了，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阿姨在帮忙煮面。”

    咕噜。

    小白羞赧地用双手捂住肚子。

    吴蕊伸手摸了下她的头，递了双筷子过去，“快吃。”

    小白握着筷子，埋头吃起来。

    姜且没什么胃口，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

    经过半个小时的发酵，别墅区住户发到网络上的视频，终于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转折点是，鲁家从前居住的小区住户，刷到了那条视频，录下来发到了业主群里。

    业主群的人对鲁家恨之入骨，如今终于看到人被抓了，他们立即发起联名倡议书，希望法律能严惩炼铜的恶人。

    哪怕不能改变什么，也要让更多的人知道鲁启汉是个什么东西。

    姜且选了一条转发，带了几个字：【虽迟但到】

    几乎是下一秒，后台就弹出了评论提示。

    【？？失踪人口回归了？】

    【炼铜可耻，姐妹们转起】

    【姜姜的转发相当于实锤了，鲁启汉炼铜，鲁家人包庇，都给老娘去亖！】

    【笑死，康曼也转发了姜姜的微博，也跟了一句“虽迟但到”】

    【去搜了下相关消息，鲁启汉十几年前就开始有那种癖好了，几年前还因为这种事被抓过，这些年没少祸害人吧】

    【[鲁启汉.jpg] 刚扒来的照片，一脸衰样，真恶心，这面相看的我生理不适想吐】

    【眼神好阴森。。这得有五十多了吧？】

    【笑死，他今年四十二岁】

    【呜呜呜呜我们《奇异积木》就是团结，大家都帮忙转发了！让那一家子坏笋在热搜上挂到天荒地老】

    【这撒币跟我相过亲！！！太晦气了！！！！】

    【前面的请说出你的故事】

    【他家在A市开了几家大超市，据媒人说只算现金他家至少有五个小目标。我当时就问，这么有钱怎么会四十二还不结婚，媒人说是因为鲁启汉太挑剔！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挑剔，是人有问题！而且你们知道吗，他对长相有很严格的要求——必须要娃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