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回到分局后，由陈队连夜亲自护送去西南。

    这一路上，他都觉得凉飕飕的。

    被人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有好几次他都在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跟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飞机抵达后，两人和当地警局的同事碰了头。

    小白害怕地往后躲，不敢和他们离开。

    没办法，陈队只能陪着一起将人送去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四处弥漫。

    这间医院年头长了，光线昏暗，走廊窄小。各种咳嗽声和病痛的呻吟，从两边的病房里传来。

    小白紧紧抓着陈队的手，停在一间特护病房前。

    宋金戴着氧气罩，无声的双眼没有焦距，正在发呆。

    听到动静的他缓慢转过头来，朝小白抬了抬手。

    小白躲到了门后。

    宋金在心里骂了句白眼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隔壁病房听到动静的姐弟俩也走了过来，看到小白时，心里立刻涌上一股强烈的不满。

    就是因为她，家里的事才会闹得沸沸扬扬。

    才会被警方调查。

    那种扭曲的，莫名其妙的恨意太过明显，让小白本能的害怕。

    两手抱住陈队的腿不放，“叔叔，我不想在这里，我想要吴蕊姐姐和姜姐姐。”

    陈队也没办法，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握住小白的手腕，点了点上面全新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叔叔会隔一段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一定要接。如果没接到，叔叔会来医院找你。”

    说着，偏头看了眼宋小雅和宋小建。

    警告的意味明显。

    警局的工作人员们很快就离开了，陈队谢绝了他们的邀请，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姜且说不出两天事情就会有转机，他就向上级申请了三天假期，专门留下来看着。

    队里的工作暂时交给副队负责。

    西南气候潮湿，陈队掀开被子躺了下来，总是想起自己离开时，小白无助而又惊恐的眼神。

    他也有个女儿，刚满十岁不久。

    只比小白大一岁，个子却高出一个头，身子骨结实很多。

    他翻身坐起，给小白拨电话。

    那头就接了起来。

    “叔叔。”小白坐在走廊里，四周灯光昏暗。

    隐约可见旁边坐着两个人。

    陈队简单问了几句，确定人没事语气松缓下来，叮嘱她早点。

    小白一一答应。

    电话挂断后，宋小建握住她的手腕，“这是他们给你买的？这才出去几天，就又是漂亮衣服又是电话手表的。老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讨好人。”

    这玩意儿他在同学手上见过。

    能打电话发短信，还能玩游戏，就算是便宜的款式也要好几百。

    比他现在用的几百块的三手智能手机都贵。

    宋小雅也从凳子上起身，站到小白对面。

    上下打量着。

    短短两天时间，小白仿佛变了个人。

    看上去更加精致可爱，根本不像村子里出去的。

    她恶劣道：“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碍眼。”

    小白跳下凳子就跑，被宋小雅从后方抓住领子，生生拽了回去。

    “好啊，敢反抗我！”宋小雅病还没好全，情绪一激动就咳嗽。

    值班的台的护士走过来，严肃批评道：“不是说过让你们马上回病房休息吗？怎么还在这里？”

    宋小建立刻摆出礼貌友好的面孔，“对不起姐姐，我们马上进去。”

    宋小雅把小白拖回病房，关门时隔着门缝看了一眼。

    护士和她对视两秒，转身回到台里。

    她嫌恶的皱着眉道：“宋家那两个孩子就是疯子，小姑娘在他们手里肯定要遭罪。”

    “没办法，人家是亲生的，我们外人说啥都不管用。”

    “血缘关系有时候就是在道德绑架。”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待会儿去他们病房看看。”

    病房里，小白被宋小雅拽到墙角。

    宋小雅嫉妒的看着她，“你身上的衣服很贵吧，手表是谁给你买的？还有你头上的发圈，亮晶晶的，真好看啊。”

    手表是孟锦云买的，衣服是吴蕊买的，发圈是姜姐姐买的。

    但她不能说。

    小白能感觉到，大姐比之前更讨厌她了。

    见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妹妹一声不吭，宋小雅有种权威被侵犯的恼怒，伸手要拽她的辫子。

    指尖刚碰到一点头发，一股力道凭空而出，狠狠抽在她的手背上。

    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大块。

    又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大片的淤青。

    “你敢打我！”

    “不是我……”小白缩在墙角不敢动。

    宋小雅的手越来越痛，忍不住“嘶嘶”的抽着冷气。

    “不是你还能是谁！”刚刚已经被护士警告过了，他们不敢开灯，屋子里的亮度来自于走廊和窗外。

    宋小雅断定，一定是小白动作太快，她才没有看清。

    “你是不是以为有警察给你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了？”她弯腰，凶狠的逼近，“给我跪下，磕头道歉！”

    宋小建在那里煽风点火，“还有衣服也脱了，把你的手表摘给我。”

    老三让家里陷入这种境地，没打死她都算轻的。

    他身上那点嚣张气焰没维持多久，宋小雅就突然跪下了。

    她双膝撞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宋小建看到她大姐突然对着三妹哐哐磕头。

    撞击的力度很大。

    咚、咚、咚——

    碰撞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引来了正在巡视的护士。

    她推开门，打开灯，“宋小雅，你们在干什么？已经到了休息时间。”

    宋小雅的额头已经撞破了，钝痛侵蚀着她的神经，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哭道：“护士姐姐救我，有人在压着我磕头。”

    咚、咚、咚——

    咚、咚——

    一下接着一下，就连其他病房里早睡的病人都被惊动了，纷纷来到门口围观。

    护士上前想把人拽起来，宋小雅自己先站了起来。

    她的视野模糊，脑袋又痛又晕。

    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

    宋小建觉得事情有些诡异，颤抖着声音问：“姐，你没事吧？”

    宋小雅抬起头，额头上的血流下来，糊得满脸都是。

    衬得那双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睛十分可怖。

    宋小建咽了咽口水：“姐？”

    宋小雅张了张嘴，想告诉弟弟，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宋小建却以为她不舒服，壮着胆子又靠拢回去。

    还侧过脸，将耳朵贴过去：“你说什么？”

    宋小雅的牙齿上下打架，发出咯咯咯的细微声。

    她慢慢靠近，张开嘴，用力咬住他的耳朵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