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鼓起风帆,飞剪船载着大明的凯歌,四海传扬。
南海之上,一时间只听到大明的声音,震耳欲聋。
同时,在应天府中,许显纯快步走进紫禁城,跪拜:\&臣许显纯,参见陛下。\&
\&起来吧。\&朱由校如今登基不久,又即将成为父亲,性情越发温和,简单吩咐几句后,便陪伴丽妃游园。
丽妃见到这情景,轻声说:\&陛下,许大人似乎有急事,还请先以国事为重。\&
\&国事再大,也不及储君重要。\&朱由校笑容满面。
\&还不知是男是女,陛下为何偏心?\&丽妃心思细腻,深知性别之别。
\&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我的骨肉,女孩又何妨?大明未曾不能有女帝。\&朱由校言语开明。
丽妃劝导:\&陛下,不要让人议论纷纷,还是请先处理国事吧。\&
\&好,娘娘保重身体。\&朱由校换了侍女,再三叮嘱。
转而对许显纯说:\&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不在岗位,为何而来?\&
许显纯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恭敬地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南海传来大捷,我大明舰队重创了西洋舰队,多艘战舰或沉或被俘,敌方统帅身亡,现在正进攻马尼拉。\&
\&好消息!雨化田等人的功劳不可抹煞,准备旨意,重赏三军。\&朱由校欢喜,
\&马六甲已经在我们掌握之中,攻克马尼拉之后,南海将无人能敌,大明可以借此重振辉煌,恩泽四方。\&
“是,陛下。”许显纯的话里透出一丝犹豫。
“还有什么事儿?”
朱由校眉头轻轻一皱,大明的官员历来报喜不报忧,除非逼不得已,很少有人愿意在皇帝面前提及灾祸,许显纯也不例外。
许显纯本不想搅扰陛下这难得的好心情,但转念一想,趁着陛下心情还不错时提出来,或许能避免龙颜大怒。
“陛下,苏州、常州那一带又闹起了民变,苏州府竟然藏着掖着没上报。锦衣卫的密探来报,民变的人数已经聚集了好几千,正在攻打城镇,情况紧急得很。”
朱由校听了先是惊讶,嘴巴微微张开。
西北那边时常有民众作乱,是因为小冰河时期加上土地兼并严重,即使是孙传庭使尽了办法也难以彻底平定,这一点朱由校心里早有准备。
如果是西南的土司再闹什么花样,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毕竟天高皇帝远,土司在当地就如同小皇帝一样,跟大明的流动官员起冲突,在所难免。
哪怕是鲁地——白莲教的老窝,偶尔有风波,虽然让人不快,但也算是在预料之内。
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大明的心脏地带,京城附近。
朱由校就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怒了,特别是实际上已将都城迁到了南京,陛下常住于此,更是不能容忍。
“苏州府,他怎么敢这样胆大妄为?”朱由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朱由校没想到,在繁荣的南直隶,竟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苏州府还敢隐瞒不报。
许显纯说:“现在消息已经开始流传出去了,苏州府的奏折恐怕很快就到京城了。”
朱由校沉默了一会,突然问:“背后有没有人在捣鬼?”
许显纯没回答,朱由校心里明白,既然锦衣卫还没查清楚,这事就得小心处理。
“暗中查一查,别打草惊蛇。”
“让陆军以演练的名义出兵平乱,守备舰队也要配合,切断他们的水上通道,别让他们到处流窜。”
“如果士绅没有大过错,可以宽容处理;如果是因为他们不当的行为激起了民愤,导致的动乱,那就一并严惩。”
许显纯暗暗思量,随着陛下越来越紧的拳头,那些乱民肯定要受到惩罚,而那些士绅,不管以前多风光,恐怕这次也难逃责任。
“把苏州府的主官抓进诏狱,查清楚他的动机。如果只是因为小看了形势,玩忽职守,那就撤职流放到南洋,给我大明去开疆拓土。要是有别的隐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朕一个真相。”
“把苏州府的所有文件都调过来查看,等消息传开了,肯定会有人心怀鬼胎,得早点做好防范。”
“遵旨。”
许显纯领了命令,恭敬地退出去。
帝师孙承宗,孙阁老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修补匠,用尽最后一丝威望,维持着陛下与文臣士绅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
孙阁老不清楚,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大明将会走向何方。
但他很清楚,一旦失衡,以陛下的强硬手腕,在无路可退的时候,必然会引起惊天动地的大风浪。
混乱与动荡,对大明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对陛下、对士绅,甚至对平民百姓,都是严峻的考验。
孙阁老心里很担忧,这种脆弱的平衡还能维持多久?
还好,科举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对士绅来说是一件大事,也许能让他们暂时安静下来,不要在这个时候再生是非。
孙阁老年迈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夹在陛下和士绅之间的这种煎熬了。
可是,世事往往不遂人愿。
孙阁老还没来得及从成堆的奏折中喘口气,值夜的小厮就匆匆进来,递上了紧急的奏折。
孙阁老心里一沉,遇到这种紧急的奏折,很少有好事。
如果是好消息,小厮的神情和动作自然会不同。
紧急奏折,往往关系重大,不是吉就是凶,地方官哪敢拿这点小事去打扰陛下?
孙阁老迅速展开奏折,眼光锐利,边看边问:“哪里来的消息?”
心里暗自琢磨,多半又是南洋或是辽东的紧急军情,不然还能有什么地方再起波澜?
提到南洋和辽东,孙阁老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酸楚,这既有欢喜,也有忧愁!
喜的是连战连胜,辽东有望光复,南洋的疆域也有望扩大;
忧的是连年征战,国库日渐空虚,朝廷与民间争夺利益越来越激烈,搞得士绅们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