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婉音疑惑的表情，陆展言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也有点好笑“法律就是法律，是任何人都无法去亵渎触犯的，他私下做非法研究和售卖，给这个社会带来了你无法想象的灾难，这已经不是用‘合作’就可以洗去的罪名，你懂吗？”

    沈婉音欲言又止，陆展言靠在沙发上，目光玩味的看着她“怎么？你舍不得？”

    余光还不忘看看苏林寒的表情。

    沈婉音赶紧瞪了他一眼“什么舍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一会抓捕他你去吗？”

    “为什么不去！”话音一落，沈婉音就恨不得把舌头咬掉，她怎么就嘴这么快，这个陆展言真是坏到一定程度了！

    竟然用激将法！

    陆展言低头笑了笑“那好，一起。”

    看着突然闯进交易现场的警察和武装部队，宋睿与其他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的脸上出乎意料的平静，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队伍最后那个瘦小的身影上。

    看着她被部队的人重重保护在中间，他的唇不由得抿成一条直线，他目光直直的穿过人群与她对视。

    距离太远，沈婉音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一定是愤怒与震惊吧，毕竟他那么信任她，肯定没想到会被她背叛被摆了一道吧。

    她有些不敢再抬头了，不想看到他那悲伤又愤怒的目光。

    意外的，场面非常平静，没有什么枪林弹雨也没有什么负隅抵抗，宋睿只是安静的低着头，默默的被带上手铐，然后一声不吭的被推搡着走出来。

    只不过在路过沈婉音的身边时停顿了下来，就在沈婉音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崩溃愤怒的时候，他又抬步离开了，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沈婉音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背影透着孤零零的落寞感，仿佛周围那些对着他的枪口不存在一般，竟没有一丝胆怯，好似……还带着一抹让人呼吸一窒的悲凉。

    “别看了，走吧。”苏林寒突然挡住了她的视线，回过神来，脸上竟有一丝冰凉，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沈婉音赶紧低下了头迅速擦干眼泪。

    苏林寒抬起手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轻轻落在了沈婉音的头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陆展言刚想开口便被杨婉溪拧住了后腰，委屈的弯下了嘴角，小声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杨婉溪给了他一个白眼，都怪他，不然沈婉音才不会哭呢！非要刺激她让她来看这样的画面。

    回到别墅，宋睿的背影一直在沈婉音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最后沈婉音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她的目光看向苏林寒，又看了看陆展言，陆展言耸了耸肩，对着苏林寒扬了扬眉“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苏队长。”

    苏林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目光复杂的让她看不透，摸不准苏林寒的心思，沈婉音逐渐打起了退堂鼓“如果不行…就”

    “我和你一起。”苏林寒见她眸光暗淡，不由自主的就妥协了，只是他怕这一面会让她受到什么伤害，所以犹豫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松了口。

    似乎是没料到沈婉音会来看他，宋睿用冷漠和失望的目光来掩饰眼底那一抹欢喜。

    沈婉音走了进去，隔着不太大的玻璃看着他，他还是穿着平时的衬衫，只不过没了往日的干净和工整，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碎须，略显憔悴，却并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让他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的成熟。

    “宋睿…你…对不起。”

    宋睿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向后看去，苏林寒半倚在门边低着头，看起来好像不太在意这边的谈话。

    目光重新移到沈婉音的脸上，她看起来好像没休息好的样子，眼眶下淡淡的青色让他眉头紧蹙“…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没有爱上我，还是对不起你一直在骗我。”

    沈婉音愣了一秒，似乎是没想到宋睿竟然会说这些，指尖下意识捏的发白。

    “我只想问一句，从始至终…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就一点点？”

    “……”沈婉音沉默了，她不想骗他，也不想看他难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睿苦笑“其实一切都是假的也无所谓，只要你的喜欢是真的就好，呵……可一切都是真的，唯有你的喜欢是假的。”

    沈婉音没忍住红了眼眶，是内疚，与他相处了这么久，他对她的情感很真诚，不掺杂一丝的虚假，她倒是希望他不要对她这么真诚，这样她反而还能好受一点。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你为…为什么不是一个好人…”沈婉音努力忍住的眼泪最终还是汹涌的落了下来“你明明本性不坏的…”

    他虽然没有什么耐心，但是开车时还是会因为给老人让行而错过绿灯，他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他对下属从来平易近人，他的下属一点也不怕他，这样的人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沈婉音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他很想帮她擦掉眼泪，很想很想，可是…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一片玻璃，还有整个世界。

    “我是一个孤儿，小时候是流浪活着的，那年大雪是我的老师救了我，给了我希望，他的活体实验有悖人伦，但是他也曾对我说，他无法看到一个孩子在他面前这么死去，他救了我，所以…什么是善恶，什么是好坏？

    与我而言，我的老师是我的救赎，他的一切都是善，是好，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老师。”他看着她，目光突然温柔了下来，我也无法伤害你。

    这句话他藏在了心里，是以，他才来到了这里。

    他那天确实醉了，但还没醉到不省人事，她说她在洗澡，可她的拖鞋却是干的，她慌张的表情早就暴露了所有事情，他想，他当时抱紧她，到底是为了装醉装的更像一点呢，还是不想让她看见他溢满悲伤的眼神呢……

    “沈婉音，不要以为自己很懂我。”他掩掉了眼中所有的情绪，转为冷漠“你应该了解过我的资料，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也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毕竟是我自己大意了，呵，快别哭了，装了这么久你也是来让我供出老师的吧，别做梦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