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静大师,可看出这是何故?”
少女急切地问道,神情无比的担忧。
这是一间禅房;
位于五派之一的少林寺中,虽是简朴,却透着浓浓的庄严之气。
一位白衣少年平躺于床榻之上,虽是双目微睁,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坐在床沿,双目微闭,双指轻轻按压在少年的手腕。
床榻一侧躬身站立着一位紫衣少女,紧握的双手,紧皱的额头,都显示着此刻内中无比的担忧。
一位布衣汉子紧紧搂着怀中俏丽的丫头,静静地站在少女的身后,脸上也是一片担忧之色。
“李少侠此状老衲也是闻所未闻,柳大小姐稍候,老衲去看看掌门师兄是否闭关醒来!”
老和尚缓缓睁开双目,将少年的手腕放于被褥之下,慢慢起身轻声说道。
身披袈裟,一串佛珠挂在胸前,面容无比的慈祥,虽已入古稀之年,可神色红润,看得出功力很是深厚。
这可不是一位简单的老和尚,此乃慧静大师,当今少林寺掌门方丈的师弟,一手大力金刚指无比的凌厉,也是慕容山庄少庄主的师尊!
“有劳大师了!”
柳如烟深深躬身一礼,娇容一片祈求之色。
李逍遥醒了!
真如那位神秘的月儿姑娘所说,果真在今日的午时醒来,可如今这副神情,更让她无比的担忧。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犹如一具活死人一般,这能叫醒来了吗?
带着未知的恐惧,进入这古老的门派,虽然暂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危险,可她心中的那丝担忧依然无法消除。
那少女不会无缘无故让她来这少林寺,其中定有深意!
少林寺的掌门方丈确实是在闭关,连功力无比深厚的慧静大师都未看出什么异状,看来只有等少林方丈慧净大师前来,也许能知晓其中的原委。
暂时还未将前来取物之事告诉慧静大师,心中的那道不安令她有些恐惧!
一道斜阳照入房中;
三道长长的身影慢慢靠拢,显得有些无助。
少年似醒非醒,又如何让众人心安呐!
皇城,军机阁;
大批的禁卫军将四周团团围住,这样的情景已有几日之久。
整个皇城还算安定,可这军机阁中却越来越不太平。
一位白衣少年从昨日开始,就日夜守护在这军机大殿,神情也越来越烦躁不安。
大殿之中依然安放着九张床榻,俱是盖着厚厚的锦被,上面睡着九个神情安详的人,几名宫女频频穿梭其中。
少年的烦躁,让几名宫女无比的恐惧,似乎只有频频观看九张床榻,才能稍稍有些心安。
这九张床榻已在这大殿中安放了七日,九个昏睡之人不但有一位朝廷的亲王,还有八位军机大臣,另一位少女还是这白衣公子的师姐。
御医们都说七日便醒;
现在已经第七日,那道斜阳也快要散去,可床榻之上,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如何能让公子不如此的烦躁呢?
若今日这位亲王依旧长眠不醒,明日的皇城会发生如何的变故,少年的心中可是无比的清楚。
一道皇令也许再也震不住这满朝的文武,何况现在那枚金令,也并不在他的身上。
心急如焚;
额头上的汗珠,从午时开始就再也没有散开,紧握双手频频走在这幽静的大殿中,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怎么样?闵王醒了吗?”
一道焦急的娇呼响起,红色的大门猛然被推开,一位倾国少女快步奔进来。
几名宫女俱是被吓得娇躯一震,转身望了望少女,急急躬身俯首,连大气都不敢轻喘一下。
她们已记不清,这少女今日是第几次来到这军机阁,每次都是这般的急切,每次也都是同样的问话。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少年的轻轻摇头。
这样的情景已重复了多次,似乎陷入了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循环,也许今日的皇城注定不会安宁了!
砰!
一声巨响;
一只玉手突然拍在茶桌之上,顿时茶水四溅,好好的一张精美茶桌,也只剩下一地的碎木。
白衣少年猛然转身,急急奔过去,快速抓起那只玉手仔细查看,神色很是心疼。
少女之怒,也犹如他心中之火,只是不知如何发泄才好啊!
“烟儿,你消消气,也许还未到时辰!”
少年确定那只玉手无事,这才轻轻搀扶着少女走向另一张茶桌坐下,虽然心中无比的烦躁,可终究强挤出一丝微笑,希望能平息少女的怒火。
“天都快黑了!”
少女举目环顾四周,除了几名跪伏在地的宫女,偌大的宫殿竟然再没有一道身影,这大殿中可是躺着一位亲王和八位军机大臣啊!
“再等等!再等等!”
少年缓缓将少女拥入怀中,轻轻擦拭这娇容上的两道泪痕,眼神也变得更加的凌厉。
生死之托;
就算拼上性命也无怨无悔,至少心中能得到一丝安稳。
若今日这军机大殿中在无半点动静,明日他就算力战整个皇城,也要等到那家伙的到来。
衡岳的祭天大典已过去一日有余,骏马应该早已上路,最多明日午夜就当抵达皇城,他只需死守一日便好。
只是一日!
“闵王爷醒了!闵王爷醒了!”
幽静的大殿突然响起一声惊呼,一名宫女猛然起身,俯身在最里面的床榻之上,娇躯剧烈颤抖着,神情无比的惊喜,两道热泪急急流出。
床榻之上没有丝毫的动静,但现在却有一双微微睁开的双目。
“来人,快请封御医!”
“得令!”
两道身影在大殿中奔走,一名禁卫军已快速奔出军机阁。
“闵王!闵王!”
白衣公子俯身在床榻连声呼唤着,眼中已经湿润,很怕那双微微张开的双目在重新闭上。
双目慢慢越睁越大,那张儒雅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一丝微微笑意。
“快速查看其他大臣!”
公子急急地催促着,几名宫女急忙奔走在床榻之间。
“禀公子,所有大臣都已醒来,只是您的师姐……师姐……”
宫女们站在大殿另一端的唯一床榻之前,刚刚惊喜的神色慢慢变得惊恐。
这样床榻之上躺着一位倾国的少女,所有的军机大臣都已睁开了双目,唯独这位少女依然双目紧闭,睡得还是那么的安详。
“好!好!好!”
公子连说三个好字,似乎只听清了宫女们的前半句话,对于后面的欲言又止,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宫女们疑惑着,可白衣公子此刻却无比的兴奋,身旁的少女也是同样的欣喜,轻轻依偎在公子的身边,眼中的热泪缓缓流出。
“闵王爷醒了吗?”
又是一道惊呼,一道青影急急奔去殿中,身后跟着一群灰袍御医。
“封修,你快来看看,闵王虽双目已开,可身还不能动,这是何故?”
“公子莫急,微臣这就查看!”
一身青色布衣很是醒目,轻轻搭上床榻上的手腕,双目微微闭起,神色慢慢变得凝重。
整个大殿再次变得幽静,可那种压抑的沉闷已经变得很淡,众人齐齐盯着那身布衣,神色有些急切。
漫长的一刻钟后;
微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神情顿时变得惊喜,轻轻放下那只手臂,微微躬身。
“禀公子,闵王真的醒了,已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微臣这就去熬制滋补之药,明日便可起身!”
“好!你们快去!”
“是,公子!”
众御医微微躬身,急急奔出大殿,神情俱是喜悦。
闵王已醒,皇城可安;
“我去禀报太后!”
少女轻声说道,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好!一切小心,别忘传信给暗卫。”
嫣然一笑,轻轻点头,冲着几名宫女轻轻招手,随后急急奔出大殿。
军机阁再次恢复了平静,那道沉闷火爆之气已经烟消云散,白衣公子站在床榻旁微微轻笑。
床榻之上有一双完全睁开的双目,嘴角带着一丝轻笑,嘴唇轻轻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逍遥,辛苦你了!”
声音很轻,简直细不可闻,可听在公子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我是慕容云,那家伙明日应该可以回京,他说要给您算算银子!”
微微躬身,俯身在床榻之上,同样细不可闻,可听在闵王耳中,也如晴天霹雳一般。
那刚刚睁开的双目,猛然浮现一丝惊奇,可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那家伙从来都是让人无比的意外啊!
嵩山,少林寺;
还是那间禅房;
倾国的少女坐在床榻旁,双手握着一只手腕,低声连连呼唤,眼中的热泪再次滑落,那忧伤的娇容让人家无比的心疼。
床榻之人的白衣公子依然是面色平静,微微睁开的双目虽然偶尔眨巴一下,可终究没有太大的动静,哪怕在多多睁开一丝都没有。
少女轻唤,犹如杜鹃啼血,可少年始终无动于衷,怎能如此的心狠呢?
“烟儿姐,师傅怎么还不起来?”
俏丽的丫头缓缓走过来,轻轻拉着少女的衣角,疑惑地问道。
师傅明明睁开了眼睛,为何不能起来,就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呢?
丫头疑惑,少女何尝又不疑惑呢!
“灵儿,你师傅他……他还想睡会!”
很蹩脚的理由,可她真不知如何回答丫头的问话。
“阿弥陀佛,柳大小姐多多珍重!”
一声佛号,犹如西天佛音,少女猛然惊起,带着祈求的眼神,定定望着走进来的慧静大师。
“大师,方丈可有出关?”
“师兄并未出关,只是让老衲代为问一句话!”
“大师请问,小女定当知无不言!”
“柳大小姐为何来到少林寺?”
“受人之托,来取一件东西!”
只有一个问题,也只有一个答案。
似乎已经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