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直都靠在门框那边没有动过……你们开始跑了之后我就没注意了。”小电锯回复说。
楼囚蝉听了,往一边挪挪,站到一个能看到门框的地方。
也只能看到门框,没办法看到缩在门框之间的三小只。
舞室门框的包边很宽很厚,是在实木板上喷了棕黑色的油漆,门框那一块对应的地面上,铺着一条相同色系的实木板。
一经镜子的反射变得平面,这看上去就像是……
“画框。”楼囚蝉说,“这像不像是画框?”
周泗他们连忙走到楼囚蝉让出的位置看过去,脑子里不约而同的蹦出一个想法:
“我们……在画里?”
楼囚蝉点头,又摇头:“只是一种可能,也可能是单纯的视觉差异。但是如果我们真的在画里,我们就不能再向里面逃了。”
说不定走的深了,他们就出不去了。
一行人又开始向外跑。
这次他们跑了很久很久。
舞室像是被拉长了一样,怎么跑都跑不回去,只能看着正对着他们的四个镜像人冲着他们冷笑,而镜像人的脚边,那截带着人头的手臂,早已不见。
楼囚蝉额角出了些冷汗,他们跑得太久了,远远不止跑到镜子深处的时间,她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每一口呼出的气都滚烫灼热,喉咙里也带着猩甜。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跑不到啊?
她不甘地停下来顺气,握住小电锯的那只手使劲向里蜷去,在掌心掐出四道通红的指甲印。
“楼囚蝉,冷静一点,一定能想到跑回去的办法的。”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
他们跑了这么久没出去,摆明了他们已经被困在了镜子里,就像鬼打墙那样,一味地往前只会回到原点,他们需要一个破局的办法!
镜子……镜子有关的传说也好诡话也好风水道阵也好,快想起来啊楼囚蝉,想想有什么能解决的。
等等!风水!
风水学里说两面镜子相对会引起气场和能量紊乱!
他们现在,是不是就因为能量场不对才出不去?!
“周泗!眼珠!”她朝周泗伸出手。
“?”周泗一脸懵,手抚上自己的眼睛。是他听错了吗,怎么楼囚蝉向他要眼珠?虽然去了医务室可以长回来,但是……
“快点!就是我那时候塞给你的那个!”楼囚蝉半天没等到他回话,转过头去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岔了。
周泗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圆圆的光滑的珠子,他以为是楼囚蝉反向安慰他们的小玩意,盘了几下就顺手扔口袋了,结果是……是眼球?
他摊开手,眼球正好在手心滚一圈,瞳孔直勾勾地对着他的眼睛。
“!”楼囚蝉拿走之后,周泗立马缩回手在裤子上不断蹭着手心。
“是谁的眼珠?”李谈好奇的问她。罗千?可那小孩两只眼睛不是好好的吗?
“哦,是我后来去的那个展里面鬼的眼珠。”楼囚蝉把眼球放到面前镜子的一个角落当着力点,然后把小电锯反过来拿着,重重朝着力点砸去。
“这么看着我看嘛?抠一只鬼的眼球很奇怪吗?”镜子的一角被砸出鸡蛋大小的网纹,楼囚蝉干脆蹲在角角前,拿小电锯对着网纹敲敲打打。
周泗欲言又止。
不奇怪吗?真的不奇怪吗?
楼囚蝉瞥他一眼,利索地把镜子整面砸开,一脚跨出去,示意他们出来。
“怎么还看着我?那好吧,你接着玩,等会要还给人家的。”一个被砸的扁扁的但依旧光滑的珠子又回到了周泗的手心。
“……”
短短一单任务,周泗已经放弃了他想要养女儿的梦想了,这是随随便便就能养的吗?
他抬起另一只没有碰过眼珠子的手,指尖插进发根顺了一把头发,抬脚走过去。
他们回到了真正的舞室里。
只是,一进去就对上了四双阴毒的眼睛。
周泗叹了口气,认命的准备开打。拳头穿过镜像人的身体之时,却像他们穿过镜子那样,轻轻松松就穿过去了,抽手回来,镜像人的身体早已完好无损。
镜像人一边靠近他们,把他们往镜子里面赶,一边又接着脚步向门框靠近过去。
门框的底部,两个小孩鬼靠在一起说话,女人头倚着门框闭上眼睛假寐,再看记录镜里,女人头的影子已然不见。
楼囚蝉站在原地没动,打量着这个门框。
为什么女人头的镜像和记录都消失了?
门框……画框……
她正望着门框出神,忽然耳边响起滴的一声。
——记录镜的镜像中,门框的正上方出现了一排数字:10:00。
紧接着是秒钟走动的声音,数字变为9:59。
是倒计时!
倒计时一出现,镜像人们突然变得疯狂起来,不顾一切地把四个人往镜子里面推去。
楼囚蝉抬手抵挡的时候小电锯无意划过镜像人的身体,随着“滋啦”一声,被小电锯划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燎了一样变得焦黑,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说怎么镜像人能碰到他们但他们碰不了镜像人呢,原来必须要没有生命的东西。
“不要直接上手!找介质隔开!用没有生命的东西打!把他们按到记录镜里!”楼囚蝉又挥了一下小电锯,果然又是一道伤口出现在镜像人身上。
李谈和复制人闻言,很快脱下外套罩住了镜像人,隔着外套把人往记录镜里推去。
周泗外套给了楼囚蝉,身上又什么都没有,只好咬咬牙,抽下皮带朝镜像人甩去,另一只手还扶着裤子。
镜像人的力气很大,和镜子成了精一样,推着很沉重,又有自我意识地往前走。
他们推搡抽打了半天,离记录镜也还有一小段距离。
倒计时还剩五分钟的时候,镜像人直接转了个方向,不再管他们,想从门框出去。
李谈他们愣了一下,这……不攻击他们了他们还要打吗?
“拦住,快拦住!”周泗一皮带抽过去,皮带像鞭子一样卷住他的镜像人,将它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