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师兄,咱们门中有多少修士啊?”赵酉吉问道。
钱云生没想到赵酉吉会问这个问题,他疑惑道:“怎么?你没问过赵丹师或者宋长老吗?”
赵酉吉无奈地说道:“哎,父亲总是对我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要么就是‘这要你自己去了解,为父说了就没意思了’。”
钱云生道:“哈哈,原来是这样。这个事问我你还真问对人啦,别人还未必知道呢。据我所知啊,咱们门中有三千多名修士。其中元婴期修士至少有七位,这七位分别是门主、大长老、掌控宗门至宝悬空山的掌峰长老,以及四位龙城的城主。当然这些位元婴大能都是宗门摆在明面上的,至于是否有哪些隐修的元婴修士就不是我这个小小的执事弟子能知晓的了。元婴期往下的结丹期修士一百二十三位,筑基期五百余位,剩下的都是炼气期弟子了。”
“那宗门平日是如何安排我们这些炼气期弟子修行的呢?”
“平日里每天都会有几位宗门长老开坛讲道,讲什么的都有,师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听讲座。要是不知道自己最需要去听什么,可以去询问专门负责指导门中弟子修炼的筑基期的传功弟子。炼气中期的弟子每月的月初都要进行月旦考,连续三次不合格的弟子就要被宗门外放出去做事……”
钱云生又和赵酉吉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有关宗门的事情,让赵酉吉对宗门的生活也有了一个整体的大致了解。
赵酉吉和钱云生在小院门口分开,独自进入了属于自己的乙十六舍。推开屋门,赵酉吉看到屋里正坐着一人。那人听到赵酉吉开门进来,便转过身来,正是宋万。
“翁翁?我以为您回去了呢。”赵酉吉惊喜道。
宋万对着赵酉吉招了招手,指着身边的凳子道:“过来坐。”
赵酉吉在宋万身边坐下之后,宋万道:“觉得宗门中如何?”
“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赵酉吉答道。
宋万取出一个小包放在赵酉吉身前的桌面上说道:“拿着吧。”
赵酉吉拿过小包打开一看,发现里边都是铸成钱币状的一块块灵石。顿时赵酉吉喜笑颜开,他一边收起小包一边道:“还是宋翁翁对我好,爹爹连我的如意宝炉都不让带,出门在外连一块灵石都不给,还好我自己攒了点灵石。”
宋万闻言笑道:“哈哈哈,这就是你爹爹让我给你的,一百块灵石,不算多,但是也够你初入宗门这段时间修习丹道所需耗材了。省着点花,用完可就要自力更生了。”
“啊……原来是爹爹给的啊,才一百灵石,供我炼半个月的丹都不够。”赵酉吉顿时一脸嫌弃说道。
“怎么?不想要?那就拿回来给老夫。”
“怎么会不要呢?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赵酉吉麻利地收起那一包灵石说道。
见赵酉吉收下灵石之后,宋万说道:“知道在宗门修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这……还请您老指教。”赵酉吉虚心请教道。
“慎独。”宋万语重心长道。
“慎独?”赵酉吉思索片刻才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宋万见赵酉吉有所感悟,这才说道:“在明心堂时有你父亲时刻耳提面命,有刘铭传悉心教导,修炼之路自然是顺风顺水,可在宗门中便没有人揪着你的耳朵叫你好好练功了,勤加修炼之事全靠你自主自觉啊。”
赵酉吉送宋万乘坐飞舟离开,返回他的乙十六舍时仍然在回味着宋万最后说的这番话。修炼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父亲每每督促他练功他都会或多或少感到有些不耐烦,如今忽然没有了父亲和师兄的督促指导,骤然松懈下来很可能就此懈怠修炼。回到房间之后,赵酉吉拿起笔在床对面的墙壁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勤”字。
“管他也没有用,先写个字时时提醒自己吧。”赵酉吉想道。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临近傍晚,开始有弟子陆陆续续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回到了翠竹院。正在整理床铺的赵酉吉听到有人叩门,还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赵酉吉疑惑道:“咦?谁会来找我呢?”
门其实并未上锁,来人显然是颇为懂礼貌,因此并未直接闯进来,赵酉吉去打开门,见对面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高个子青年,和他一样穿着炼气期中期弟子的衣服,赵酉吉问道:“这位师兄不知怎么称呼,来找我是为什么事?”
高个子青年面露微笑道:“你是赵酉吉师弟吧,我叫张行之,恬为咱们翠竹院乙院的首席大弟子。”
“首席大弟子?”
“哦,我这个首席大弟子就是专门给那些指导咱们修行的传功长老和传功弟子做一些打杂跑腿的事。”
这张行之态度谦和,彬彬有礼,让赵酉吉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赵酉吉急忙一边把张行之让到屋里来,一边道:“张师兄请进屋说话吧。”
张行之和赵酉吉一起进屋,在桌边坐下,赵酉吉拿起桌上的杯子给张行之倒了杯水说道:“我刚刚入住这里,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置办,只能请张师兄喝杯白水了。”
张行之摆摆手道:“唉,赵师弟休要客套,日后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里要什么茶水,每次见面都如此客套岂不是要麻烦死了。”
赵酉吉也点点头说道:“既然张师兄如此说我便不客气了,就是不知张师兄来找我是为何事啊?”
张行之拿出一张纸笺递给赵酉吉道:“这是剩下这半个月长老们讲道的课表,你拿着吧。要是拿不定去听哪位长老讲道我可以给你一些意见,也可以给你介绍负责传功的师兄来指导你。”
赵酉吉接过纸笺看了一眼,上边果然列着密密麻麻的长老讲道的主题和课程时间,赵酉吉收起纸笺后对张行之谢道:“多谢师兄特意送来课表给我。”
张行之问又道:“不知赵师弟你今晚可有空闲?”
“怎么?张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赵师弟初入宗门,今晚我本打算和几个同门一起聚聚,赵师弟何不一起来,也顺便介绍几个要好的师兄弟给你。”张行之笑呵呵的说道。
赵酉吉闻言稍稍思考后回答道:“不瞒张师兄,我今日刚刚入住,可以说是诸事缠身,今晚怕是没有空闲。不过若是张师兄已经和其他师兄弟说好了,那定然是要给张师兄和各位师兄弟一个面子的。”
张行之能成为乙院的首席弟子自然是人情练达,当即便听出了赵酉吉的婉拒之意,于是便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事怨我太过唐突,是我有些考虑不周,既然赵师弟没有时间那我们下次再聚吧。”
赵酉吉面带歉意说道:“抱歉了,张师兄我今日确实是没有时间,我听说咱们炼气中期弟子每月有两次旬休,不如到时候我做东,旬休时候请张师兄再聚吧。”
言至于此,张行之起身告辞道:“既然赵师弟有事要忙那我便不叨扰了,我就住在你这里附近的乙一号房舍,赵师弟有空就来串门啊。”
送走了张行之后赵酉吉便忙碌起来,他倒不是故意推托,而是真的有事要忙,他要用今日剩余的时间把小院里那个用来堆放杂物的棚子改成一间小小的炼丹房。
炼丹这种烟熏火燎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在住人的屋里做的,赵酉吉看来看去便发现只有这个木棚合适了,稍加改造便可以让他日常炼丹用了。
虽然远远不如明心堂专门布置了阵法和烟道的炼丹房,但是赵酉吉目前也只能炼制低阶丹药,炼制低阶丹药对炼丹的环境自然是没那么多苛刻的要求,有炉有火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即可,所以这个木棚也勉强够用。
赵酉吉叫来了一名杂役帮忙,对这个木棚进行改造。他们先是在棚顶安装了一个打折的烟囱,打折是为了防雨。然后又给木棚加固了一番,让它不是原先那般摇摇欲坠。最后又找来了一个木架和一个小木柜放在木棚里。
赵酉吉给了杂役一包回气散作为报酬,杂役收下之后谢了再谢,直到赵酉吉有些不耐烦这才离开。看着这个虽然简陋,但是焕然一新的小房间,赵酉吉满意地点了点头。
却说张行之回到了自己的小楼,屋子早就有数人在,一见张行之回来,原本有些嘈杂的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个瘦高个弟子见张行之回来,急忙上前问道:“张师兄,和那个新来的赵师弟约好了吗?”
张行之摇摇头道:“他还有事要忙,没有应约。”
一旁的一个微胖的弟子听闻赵酉吉居然拒绝了张行之顿时不满了,他高声道:“嘿!这个赵酉吉真是给脸不要脸!张师兄的面子都敢不给!我等无论如何也得为难他一番,也好叫他知道张师兄才是咱们乙院的首席弟子。”
众人一齐起哄道:“就是,就是,叫这个新来的知道知道规矩!”
张行之皱眉呵斥道:“都给我闭嘴!尔等在此叽叽喳喳成何体统!”
见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张行之这才开口道:“不过是因为有其他事要做因此拒绝了我的邀请罢了,这无非是寻常之事。我又岂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小人?”
瘦高个弟子道:“张师兄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和一个新入门的弟子一般见识。”
张行之点点头道:“哎,那就都散了吧,晚上再见。”
只是不等众人出门张行之忽然高声道:“等等!”
众人纷纷停下,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张行之,不等他们疑问,张行之就继续说道:“我奉劝你们一句,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赵师弟是个新人便轻视于他,他能错开收徒的时间半道入门修行怕是有些来头,不要随意招惹他反倒触了霉头。”
众人纷纷应是,然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