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叔爷说这话，村民们立刻群情激奋起来。

    “白大夫，我们可没说铁英不好，铁英啥样孩子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您也别跟他家一般见识，以后都不给他家看病就是，让他家去县城拜访名医去吧！我们就信得着你！”

    “就是啊，白大夫，他说的那个屁话，我都懒得说他，这一左一右的邻居谁不知道他家抠得呀？还俩月一天一个鸡蛋？也好意思往外说？那两个月前鸡刚下蛋，那时候铁英可没说帮着养鸡还可以吃蛋呢！”

    “可不是？那华嫂子都嫁过来两年多了，啥样人儿我们还能不知道吗？里里外外，洗洗涮涮的活儿可没见她闲着过，夏天跟着下地，冬天还得上山捡柴火呢！他家人是多，除了董老太太，谁敢闲着啊？”

    ……

    “白老哥，这事儿怪我，我也是真没想到他董家昌敢牵扯上铁英。你放心，今天一定给你个交待！”王村长压了压手，待村里人停了议论后，对叔爷说道。

    叔爷听了这话，拱手示意知道了，让王村长继续说。王村长便转头对华子爷爷说道：

    “董家昌，铁英为村儿里做的事情都是有目共睹的，可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定了有无的。刚才白老哥提起铁英为村儿里做的那些事儿，有哪一件是你们董家没得着好处的？

    别说你刚才编的那些以己度人、子虚乌有的事儿，就算是真的，正常人也得寻思寻思我这么大岁数了，去说一个小姑娘的坏话磕不磕碜？

    你要非说铁英在你们家这些破事儿里掺和了什么，行，今天当着全村人的面儿，咱就把话说清楚，以后你们董家有什么事儿，大家都千万别伸手，别管！省着挨着碰着、挂着擦着的，一点儿好没有不说，还落一身埋怨！”

    “王村长，王村长，你看你说的这是啥气话呢？我们董家哪能是那样的人家呢？我大哥今天就是气糊涂了，他胡说的，大家伙儿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董家可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各位父老乡亲们呐，你们说，咱都一起住了好几百年了，真不值当因为我大哥他岁数大了，一时糊涂说的话伤了感情啊！算我董老三求求各位了！”

    王村长打年轻的时候就看不上这个董老三，都是“老三”，他这个老三可不咋光彩。有好处就往上上，要不就撺掇别人做事儿，他在后面捡漏。也就是年岁大了，懒得计较，不然今天他也别想好，难道董家这些事儿没他一份儿吗？

    “呵呵，董三哥，你也知道乡亲们处了几百年了啊？可多少年的感情，多大岁数也不是董家昌可以胡乱说话的依靠。

    他轻飘飘一句话，说得白大夫冷了情，说得铁英伤了心，是你们董家谁能带着乡亲们卖山货，还是你有招儿带村儿里人保住七成的粮食啊？犯了错就一句不让人跟你们一般见识就完了？那要这样的话，县衙的牢房可成最清闲的活儿了。”

    “嘿呦，王村长，哪儿就至于提到县衙的牢房了？我就是想说……”

    “行了，你也别说了，今天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也不是冲你，要道歉也不是冲我。”

    董三伯一听王村长这话，知道他是在给董家挽回的机会，明明自己的事儿，结果别把别人都得罪光了，于是赶忙开口道：

    “白大夫，这事儿是我们董家对不住铁英，我先给您道个歉，回头铁英回来了，让我大哥再给铁英登门赔礼道歉！您看这样行不行？”

    “呵呵，可不敢！铁英她一个晚辈，让你们这些长辈登门道歉，那真的是在道歉吗？到时候传出去，铁英掺和别人家事儿的名声倒是被你们彻底做实了。

    至于说怀疑我医术的人，不是没有，就是你们还排不上号儿。就算你们说我小心眼儿，斤斤计较，以后也千万别来找我了，来了我也不会给你们看，我怕担不起这样那样的责任。

    行了，你们还有没有啥说的了？没有我就回家了。这可真是，大冷的天儿，不在我家火炕上暖和着，跑这儿来受一肚子气，真憋屈！大福，我们走！”

    “白大夫，您别跟老董家一般见识，我们都念您的好！这事儿怪我，以后董家再有啥事儿我也不掺和了！我送您回去！”适才叫白大夫来的那个后生殷勤道。

    不等叔爷回答，郭大娘赶紧上前来说道：“白大夫，白大夫，求您再看看华子吧！董家确实没几个好人，可华子他是个好孩子啊！如今被他爷打成那样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娥和球球可怎么办啊？

    这样，您看我这张老脸行不行？您给我个面子！他们董家不认这个孙子，我们郭家认这个女婿！求求您了，给华子开点儿药吃吧！”

    “郭家娘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华子也确实是个好孩子，可他姓董啊！这董家的事儿我还敢沾吗？吃一百个豆还不嫌腥吗？行了，再说我也成了挑事儿的了，就这样吧，都是命！”

    华嫂子在屋里听到白大夫要走，事关华子，她也一下子清明过来，赶紧跑出来跪倒在叔爷面前求道：“白大夫，求求您，我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华子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您当牛做马还您的恩德，求求您千万别不给华子看病啊！”

    “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你要听爷爷的话就快起来！郭家娘子，快把你闺女扶起来！”

    见华嫂子肯听话，叔爷继续说道：“孩子啊，不是爷爷不帮你们，我也行医几十年了，什么样的病人都遇见过，最是知道像董家这样人的嘴脸。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我能活这么大岁数可不是靠运气。

    好孩子，你也病着呢，快回屋吧！你瞅瞅，刚才就想说你了，也没倒出功夫来，怎么能光脚下地呢？

    孩子啊，嘴长在别人身上，但身子是自己的。你要总这么在意别人说了啥，那自己还活不活的成了？你的眼光得往以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