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看两人的架势,那一点也不敢含糊。
连忙下马车,躬身行礼。
“两位公子,这是民妇的马车。”
李佑丢过去一颗金豆子。
“嗯,不错,马车我买了。”
妇人愣住了,寻常马车才几个钱,这金豆子,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大,圆滚滚的,溜溜的,在昏暗天色之中,满天白雪中,金光熠熠。
“公子,这……使不得,太贵重了。”
“你这刁妇,我兄弟二人买东西,从不问价,我们认为值,就值。”
方才姓柳的人,此时也恰好看到这一幕,直接脸上抽搐了一下。
“柳公子,那两人,出手如此大方,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啊。”
“是啊,而且两人看起来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定然不是一般人。”
姓柳的胖子脸上挂不住了,自己的歌姬,这会儿竟然在自己的马车里,夸别的男人。
这能忍?
他忍不了!
我河东柳氏绵延几百年,我河东子弟千千万,这会儿定然不能怂……
他刚想起身继续出言嘲讽。
突然愣住了。
他面前不远处的马车里,一个小姑娘探出脑袋,呆呆看着李佑和李恽,有些害怕。
“这孩子是你的?”
李佑想也不想,丢过去一颗金豆子。
“这孩子我也买了,我们赶时间,你到我俩下车的地方,再带着马车离去吧。”
那妇人直接错愕,手里两颗金豆子,愣是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李佑李恽钻进马车的时候,小女孩儿战战兢兢,发出阵阵畏惧的哭声的时候,妇人这才惊醒。
“两位公子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啊。”
李恽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三四岁的样子,头上有两个小辫子,像是山羊角。
“你是谁?”小女孩儿战战兢兢。
“我啊,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李恽笑眯眯回答。
“可是,我怕。”
李恽拿出一颗金豆子,放在小女孩儿的手心里。
小女孩儿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是一颗金豆子,它不光可以让你不害怕,还能让你天天吃你想吃的桂花糕,绿豆糕,吃到你长到你阿娘那么大年纪。”
马车外,妇人当场一句话说不出来。
今天这出门,是遇到了什么人啊。
挥金如土,仿佛那不是金豆子,那是路边的雪,脚下的泥。
小姑娘一听到绿豆糕桂花糕,似乎脸上不害怕了。
“可是,我以后还要有夫君呢,我阿娘说,女孩得嫁人。”
李佑转身,看了小姑娘一眼,又塞进去一颗金豆子。
“那就你们两个人一起吃。”
胖子的马车里,这一刻鸦雀无声。
两个歌姬,眼神之中几乎可以喷出火,明明身子在柳胖子身上,可眼珠子和心,早就到了李佑和李恽两人身上。
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李佑和李恽做完之后,也是心潮澎湃,尤其是看到那小姑娘崇拜的眼神,一个字:真爽!
……
话分两头,皇宫里,李世民和房玄龄一起商议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房相,朕突然想起,这户部如今你分管之下,颇有起色,今年可有多余的钱,修建一番皇宫之中的一些宫殿?”
“当然,还有什么崇文馆那种地方,总要修缮的嘛,上次维护,都是朕登基的时候了,这时日有些久了。”
房玄龄没有说话,如今户部尚书生病在家,他房玄龄自然就得代替户部尚书做一些决策。
身为宰相,你就得能在关键时候为陛下分忧,不然要你干什么?
思忖片刻之后,房玄龄点点头。
“陛下,国库日渐充盈,修葺皇宫之事,可提上日程了。”
“那就好,开春就开始吧。长安周边,工匠极多,用起来。”
房玄龄脸上突然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
半个月前,长安之中,有一批工匠已经出走,据说第一批有两千人,朝着交州而去。
第二批是七天前出发的,有足足八千人。
而前两天,长安之中,出现了一些公告,交州那边,工匠去了,不光发安家费,给工钱,每日管吃管住,孩子还能和常人一般读书。
关键是,当工匠,现在也有了前途!
“陛下,只怕,这工匠现在不好找啊。”
李世民嗤笑一声,拿起一旁的二锅头,笑眯眯喝了一口。
“房玄龄,朕今日这么高兴,你整这吓唬谁呢。莫要开玩笑,一会儿你我去平康坊一趟,你不是说许久没有去观摩一番民间女子的日常生活了,朕陪你一起。”
房玄龄低下头。
不是,陛下你自己想去就去,你拉着我干嘛?
你不知道我家里那个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你这是陪我去吗?你这不是打着我的旗号自己爽吗?
这哪里是伴君如伴虎啊,这是老虎直接把我往另外一只老虎嘴里送啊。
“陛下,平康坊的事情,暂且放在一旁,主要是,臣这几日从工部看到的数字里,长安的非官身,工匠,如今出走的极多。”
“而且,臣还看到那封告示说,凡是从南到北,愿意去交州的,不管多远,包路费……”
李世民本来还很兴奋。
好不容易闲了一天,想要松松筋骨,去出出汗,排排毒。
突然听到这么个消息,很难顶啊。
“房相,你说这个事情,朕怎么不知道?”
“天下工匠何其多,交州那边是疯了吗?”
李世民脸上阴沉,背着手:“不过,这些工匠给他又如何,朕难道还差这区区几千上万个工匠吗?”
房玄龄错愕了一下,突然意识到,陛下似乎自纨绔到登基,似乎从没有意识到一件事,工匠,乃是一个巨大的群体。
“陛下,当朝唐律之中,工匠之子女,可继承工匠籍,可若是……交州那边,给工匠前途,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李世民冷不丁想到了一些事情。
“房相,朕不去平康坊了,你现在就去找工部尚书,现在开始,抢人!”
工部大堂里,武士彟摸着胡子。
“晚了,抢不了咯。”
“武士彟,若是没有足够的工匠,陛下修葺宫殿,翻修崇文馆等大殿的事情,怎么办?”
武士彟缓缓起身,老谋深算的眼睛里出现一道精光。
“简单啊,花钱买交州的工匠,到长安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