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佑一行四人追着太后的线索,一路辗转到晋陵县,正巧赶上汤丞相独女汤瑶成亲。
此刻的县城人潮如织,一派欢腾,迎亲的仪仗空前盛大。
开道的人挥舞着挑杆,鞭炮噼里啪啦的放个不停,鲜红的爆竹碎片散铺满了街道,将整条街装扮成了一片喜庆的红色海洋。
鼓乐手情绪激昂地吹奏着吉祥喜庆的曲子,响亮的唢呐穿透云霄,声传十里。
新郎官汪恩伦身着大红喜袍,满面春风的端坐于骏马上,不停的向周围的人抱拳示意。
紧随其后的是装饰华丽的新娘花轿,美轮美奂,而花轿之后则是新娘的嫁妆队伍,各式精雕细琢的箱笼被迎亲队伍稳稳抬着,数量之多,竟是一眼望不到头,看的围观百姓无不咂舌了。
“不愧是丞相家千金出阁,这个排场估计都快赶上公主了吧!”
“汤丞相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成亲,自然要好好置办了!”
“我听说这相府千金长得可是貌美如花,食艺超凡,人称巧手汤仙子,谁要是娶了她,可真是有福了!”
“哎呀!新娘子貌美如花,新郎官也是仪表堂堂、英俊非凡,两人倒是相配!”
“是啊!不过我听说这新郎官以前不过是个卖醉鸡翅的小贩罢了,何德何能让汤仙子看上啊?”
“胡说八道,汤丞相怎么可能把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小贩?这新郎官可是执掌咱们府州大政的签帅呢!”
“签帅?那可不一般了!”
周围百姓交头接耳,或是羡慕、或是惊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传入楚天佑四人的耳中。
“这签帅是何官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啊?”原本心情不错的楚天佑突然皱眉发问。
赵羽闻言连忙解答:“签帅乃是各地军府府主的佐吏。”
“原来如此!”
楚天佑恍然大悟,随后又立即意识到这个官职的问题,便道:“职位虽小,权势至大,反形同地方之尊,这如同狐假虎威,不行!得改进!”
楚天佑一锤定音,赵羽在他身侧直接痛快的应是,身边的丁五味早已不耐烦听这些话。
他每天想的只是怎么从哪些为富不仁的富商和贪官污吏的手里骗钱,哪里会关心朝廷里的某个职位妥不妥当!
于是,他干脆将话题引到了别处,楚天佑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顺势将刚才的事翻了过去,很快四人又说笑起来。
与此同时,初抵晋陵县的何耀祖也恰巧赶上了这场热闹,只是他还牵着一匹马。
此时街上人潮涌动,一人一马不便行走,只能暂时停在街角一隅,静待人群过去。
何耀祖目光扫过拥挤的人群,正好瞧见了对面说笑的四人。
霎那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不由自主的掉转马头,拔腿就走。
这当然不是他怕见到楚天佑,而是脑中突如其来的浮上来一个念头。
太后不对劲!
自从得知太后尚在人间的消息后,楚天佑迅速张贴皇榜,随榜附以太后画像,动员全国的人寻找太后的踪迹,并扬言无论是谁,只要成功寻回太后,必有重赏加封。
可是即便朝廷如此大力寻找,却依旧不见太后踪迹。
一直到楚天佑出宫寻母之后,太后的消息便如雪花般纷至沓来,突兀得冒出许多人,都称亲眼见过太后,并将太后的消息上报。
楚天佑收到消息后,立即动身前往寻找。
可是这太后就像是和他玩捉迷藏似的,每当楚天佑沿着消息,风尘仆仆的抵达某地时,得到的总是太后已经离去的消息。
而就在楚天佑即将失去太后行踪时,新的消息又会恰到好处的浮现,继续着这场游戏。
而且最令人费解的是,楚天佑在寻访太后途中,不仅专注于赶路查找,同时也会关乎当地民生和官员良莠,沿途遇到不平事也会管一管,有时耽误数日,甚至数十日也是有可能的。
就像是之前因为他的事,楚天佑几人就在清河县驻足一个多月。
可即便是这种变故频发的情况下,太后却始终保持着只比楚天佑快一步的速度,让双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仿佛她能够洞悉未来,预知并避开楚天佑的每一步行动一般。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何耀祖心中疑窦丛生,不明白这一切是背后有人巧妙安排,还是纯粹只是一个巧合。
不管怎么说,这份未知成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当下也不看热闹了,直接转身牵着马快步出城,将屠龙会抛诸脑后。回忆了一下太后整体行进方向后,他直接翻身上马,驱马疾驰,全力以赴追赶太后。
策马奔驰间,他运用起念力,几乎能在瞬间洞悉沿途的每一位行人,一切信息都在他念力的扫视下无所遁形。
一路疾驰,马蹄翻飞,激起一路尘土飞扬。
……
大约距晋陵县十里开外,茂密的竹林边缘,一位老妇人在一对男女的细心搀扶下,正缓缓而行。
老妇人身着灰蓝色布衣,头戴荆钗,面色稍显苍白,步伐虚浮,显得颇为虚弱。
陪伴在侧的一对男女同样衣着简朴,尤其男子身上衣服还打着补丁,显然出身寒门,生活艰辛。
何耀祖策马疾驰,与三人侧肩而过,待马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总觉得中间的那位老妇人有点眼熟!
何耀祖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果断扯紧马缰绳,掉转马头,侧身凝望老妇人的样貌,试图在记忆深处寻找与之相匹配的人。
老妇人似乎视力欠佳,未曾留意到何耀祖的举动,反倒是身边的那对男女察觉到了他的凝望,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老妇人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又见两人突然停下脚步,不禁疑惑问道:“出什么事了?”
男子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娘,有个骑马的公子似乎在看着咱们。”
老妇人闻言,毫不在意的笑道:“咱们与人家素不相识的,他瞧咱们做什么?再说这路上这么多人,也可能是在看别人呢。”
男子闻言,觉得有道理,遂点头赞同:“娘说的对!”说罢扶着她继续前行。